一位老人端坐椅上，对着他面前悬挂的两幅地图沉思，那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图：三大诸侯围攻天香城之图。他的面容已经很显苍老了，所戴的桂冠也掩盖不住他的秃顶，可是他的目光很是沉毅幽深，让人琢磨不透。
他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和蔼地一笑，对我招手道：“杜天宇，很高兴你来了，我需要你替我解说天香城之战，我一直不明白萧天鸣是怎么打败联军的。”
乌太卫示意我坐到开撒身边，自己也坐到开撒的另一边，我坐下定了定神道：“萧天鸣用兵如神，他的攻击选择在最好的时机，而且没让伍胜事先得到任何情报。”我仔细看着那张长平镇之图：“这里是左成的营寨，他是伍胜的爱将，把伍胜压箱底的铁甲骑兵都带了过去，胜月州太守张存英本人并无大才，但他的大公子深明兵法，极受器重，张大公子的部队在这里。”我用手在当初我被困的地方点了点。
“也就是说，联军把他们的精锐全派到了长平来困住你。”乌太卫沉吟道。
“这就是这场战役的微妙之处，也是他们最终的败亡之道！”我兴奋起来了，忘情地说道：“他们派到长平的虽是精锐，可是兵力却不多，而且分配得四分五裂。我刚到长平时，联军曾倾巢出动，等把我的突围彻底挫败，再无后患时，他们的大部队就撤回天香城外的据点。张大公子负责在山上阻击我军上山，占有地利，留给他的兵最少，其次是张存英的爱将盛伟，他留了一半部队在黄金峰下围困封沉，自己率余部在长平镇围我，这样一来胜月州在长平的部队就给分成了三个部分，几乎是支离破碎，只有伍家军的左成勉强算是主力，是以谢远张扶一发动突袭，几乎是顷刻瓦解！”开撒和乌太卫默默点头。
天香城一战后，我和黄烈南丰月钟浩等人曾在沙盘上反复推演，甚至重返长平镇实地勘察，以探寻萧天鸣的取胜之道，将其中的种种细微之处都发掘得淋漓尽致。开撒身在国外，纵然间谍得力，也不可能掌握全部的细节，是以才需要我的亲身讲解。
开撒沉思片刻，又问道：“联军在长平镇的失败我明白了，可是他们在天香城外有重兵把守三大据点，既占地利，毛顺伍胜也非等闲之辈，而萧天鸣的左膀右臂都派去了长平，他本人分兵三处同时攻敌，只怕也有难以得心应手之处，难道不是犯了兵家大忌？”
这一问确实问得好！如果不是我曾在战后亲历联军的三大据点考察，又宴请谢远把臂谈兵，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我正欲开口，乌太卫已亲手启开一个酒瓶，斟满三杯，递了一杯给我。我轻啜一口，眉头一扬道：“费洛城的葡萄酒，怕是有二十年了？”乌太卫微笑道：“想不到杜兄还懂得品酒。”
我轻叹一口气，道：“金桔会之前，我曾和南丰月他们在天香城外聚会，饮的便是此酒。”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金桔会上发生的事情天下皆知，谁都想得到，我这一触景生情，心情决不会好。
过得片刻，我清了清嗓子，道：“联军的三大据点，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就是他们只做了一半的工程，只把面对天香城的方向当做主要防御方向，其外围就成了最空虚的部分，用你们太平国的俗语来说，叫做‘阿基里斯的脚踵’。当然，在当时的情况下，林撼阳以天香孤城与整个沧海国对抗，谁也不会料到，这三个据点竟然会遭到来自外围方向的攻击！萧天鸣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以三军中最弱的张存英和毛顺为主攻对象，对伍胜则用了围点打援的战术，不求取胜，只求拖延时间。”
我抿了一口酒，道：“伍胜确实不愧为沧海八大元帅中的人物，先是援军在半路中伏，跟着又被林撼阳从天香城内发动突袭，遭到两面夹击。一个将军在战场上所能遇到的全部劣势，几乎全被他遇到了，他居然还是渐渐占了上风，可是他失去了时间！随着张存英和毛顺的据点先后失守，他到底还是败了。”
开撒凝视着那张地图，慢慢道：“萧天鸣为什么要帮林撼阳？”
我道：“第一，他一直看不起林漫野，不相信他能干成大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这也恰好是林漫野一方从没有防备过他的原因；第二，天香城被围之后，如果他向林漫野效忠，他的地位必然在伍胜之下，而事实上他在救了林撼阳之后，立即受封为镇国军神，在民间还出现了‘八大元帅，首推天鸣’的说法，连杨元帅和冷元帅都被他压下一头，可谓名利尽收。”乌太卫笑了笑，道：“被他压下一头的，怕不止是杨平远和冷天激吧。”
我脸上肌肉抽搐了下，没有说话。
开撒靠在了椅背上，面上露出些微疲倦的神色，他揉着自己的眼睛，评论道：“虽然事先的预算，已经让萧天鸣占尽了便宜，可不是谁都有勇气赌这一把的，毕竟天香城一战，双方力量太过悬殊，这就是英雄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乌太卫顿时收起他的笑脸，仿佛被这一句话牵动了心事似的。
我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开撒这句话，似在有意敲打乌太卫。
难道他也有一个可怕的计划，要让乌太卫象萧天鸣在天香城一样，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去博一把？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关于谈判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说。”开撒最后喝了一口酒，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道。
乌太卫立即站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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