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男乃薛延陀可汗,夷男所率,自然是整个薛延陀最是善战的牙廷精锐。
若李恪所面的只是薛延陀数万精锐,李恪倒也不惧,只是李恪麾下唐军已厮杀多时,自诺真水一路追至此地,早已是人马困顿,若是此时再和夷男的汗庭精锐相较,恐怕占不得便宜。
但此处位置险要,若能得之,日后便可扼薛延陀东南咽喉,在两国交互中占尽先机,李恪自然不愿就此退去,将此地拱手送还薛延陀。
李恪听到夷男可汗率军亲至的消息,转身对苏定方问道:“定方,眼下本王手中还有多少兵力?”
苏定方如实回道:“方才大都督追敌甚急,中军步卒跟之不及,唯有两翼轻骑跟了上来,眼下大都督可用之兵恐怕不足两万。”
李恪接着问道:“中军步卒据此尚有多远?几时能至?”
苏定方回道:“此处已追出近百里,中军步卒纵是疾行,也需大半日的功夫。”
李恪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问道:“如此说来中军步卒是赶不及此战了?”
苏定方回道:“我军斥候临战外探最多三十里,算着脚程夷男最多一个时辰便到了。”
中军步卒据此尚有大半日的路程,而夷男统帅大军已在西北向,恐怕不足一个时辰便到此地,唐军大部必是赶不及了。
而且唐军步卒一路急行军,纵是到了此处也已是强弩之末,难以为战,正面厮杀绝非薛延陀汗庭精锐的对手。
若以稳妥而论,两方实力悬殊甚大,自是以退兵为宜,可李恪既已到此,又怎会甘愿将此地拱手相让,此处位置险要,若非大度设溃逃,李恪借大胜之势追击至此,如何能轻易占得此地。
今日李恪若是将此地丢了,来日再想夺回,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工夫,李恪岂会甘心。
李恪身边的几人问道:“诸位行伍多年,都是军中宿将,临阵作战自然比本王更为精熟,本王若是隔河据守此地,几位将军以为可否?”
几人之中,以襄州都督张公瑾用兵最是谨慎,李恪之言方落,张公瑾便回道:“夷男麾下乃汗庭精锐,又是以逸待劳,若是大都督率军固守,恐怕不易。末将以为大都督尊贵,更身系河东上下安危,断不可为一地之得失自陷于险地,得不偿失啊。”
如今的李恪可不是当初那个手无寸权,北赴突厥的质子,现在的李恪身为并州大都督,三军主帅,掌河东兵权,自不可轻易赴险。更何况,李恪又是李世民的爱子,若是李恪在此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老臣又如何去同李世民交代。
张公瑾所言自然是老成持重,也无甚不妥,但苏定方听了张公瑾所言,却道:“此处虽是险地,但若只为这一处,自然不必大都督和我大唐两万精锐轻骑犯险,但末将担心夷男不是为此一地而来,恐怕所求更大。”
李恪问道:“定方何意?”
苏定方回道:“夷男自郁督军山而来,与此相距何止千里,纵是轻骑快马,也需日的路程,大度设今日新败,夷男此前无从知晓,故而夷男今日到此必与大度设战败之事无关,末将担心他是冲着漠南和定襄城来的。”
李恪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定方之言甚是,如此说来本王还轻易退不得了?”
若是夷男冲着漠南而来,李恪在此,至少占据险地,还能倚山据河而守,李恪若是退了,再往南可就是一面沃野,全无险隘,等于将整个漠南草场都暴露在了夷男的兵锋之下。
苏定方道:“此处乃是险地,若是拒守,我军可得地利,尚能勉力保之,若是退了,再想守住漠南便更是不易。”
苏定方一边说着,一旁的李绩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李绩这般模样不止是对苏定方所言的认同,更是因为苏定方说出了他想说却又不便说的话。
此处与郁督军山汗庭相距甚远,夷男率重兵南下至少也是数日前的事情,而数日前大度设还未退出白道川,李绩虽不知夷男之意,但李绩也担心夷男南下是为漠南而来。
可这些道理李绩虽知,但却不便开口,因为一旦开口,便是在劝李恪死守此处,大有叫李恪以身犯险的意思。
这些话李绩不便说,免遭李恪猜忌,几人中也唯有苏定方这个跟随李恪多年的心腹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夷男虽然来此,但李恪本就不欲就此退兵,如今苏定方的话跟坚定了李恪固守此处的决心。
李恪道:“定方所言,正和本王心意,传令下去,各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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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只知夷男率重兵来此,却不知来意为何,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可与此同时,正在浚稽山东南山脚下的夷男却比李恪更为不安。
薛延陀浚稽山,位处诺真水草原之北,也是漠南和漠北的交界所在,甚是紧要,故而夷男特命爱子大度设率军五万在此镇守。
夷男所在之处相距通往诺真水的隘口不过二十里上下,本该是重兵把守之地,可此时看来,竟是空无一人。若是唐军在此时挥军北上,浚稽山要地岂不就是拱手相让了?
“可汗,查清楚了。”夷男见此地空旷,大为反常,便命其侄咄摩支前往查探,过了片刻后咄摩支回到了夷男身边,禀告道。
夷男不满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此处竟无一人值守?”
咄摩支回道:“回禀可汗,方才我在山下抓了一个正四处流窜的的逃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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