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此前关陇门阀在凉州、在长安与李恪和东宫为难的话,那么现在,李恪的反击的来了。
门阀之于朝局,无非就是文武两途,山东和江南世家走的都是文路,而关陇门阀便是武路,关陇门阀所重,便在府军,若是没有了在府军中的影响力,这些关陇门阀便等于折了一只胳膊,只剩下半条命了。
当然了,这件事情干系太大,背后牵扯太多,李恪身为大唐太子,轻易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更不会贸然行事,他要先同李世民议定此事,拿出一个合理的章程来。
“恪儿,这个是你的意思?”李世民看着李恪送上的关于实行武举的草案,对李恪问道。
李恪回道:“这是儿臣在凉州想到的法子,关陇门阀之所以为朝廷心腹大患,便是因为他对关西府军的掌控。我大唐关西府军,八成以上武官出自关陇门阀,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势大,若是行科举之制,将关陇系武臣降到五成甚至三成以下,那关陇门阀又何足为忧。”
李恪所言也正有道理,如今漠北已定,大唐的重点便在吐蕃和西域之上,故而关西府军便显得极为重要,而在关西府军中,校尉及以上武臣大半都是关陇门阀的人,李世民和李恪对他们岂能不担心。
但若是能如李恪所言,通过武举的法子,降低关陇门阀子弟在府军中的掌握力,降到半数之下,凭借李世民和李恪的威望,朝廷便可全掌府军。而没了对府军掌控的关陇门阀便无异于没了爪牙的猛虎,不为大患。
李世民想了想道:“恪儿所言极是,但为父以为武举之事也不可急于一时,毕竟此事背后干系太大,若是逼地紧了,只怕那些人狗急跳墙,于西北安稳不利。”
现在的西北,西域未开,西突厥未定,大唐和吐蕃之间的所谓和平更是流于表面,大唐朝堂需要一个安稳的西域,若是此事急于开武举之事,闹得关陇门阀上蹿下跳,恐怕于国不利。
李恪道:“父皇说的是,此事儿臣也有思量,正如父皇所言,此事干系重大,不可急着去做,但也正是因为关系重大,更不可不做,儿臣以为只需由轻及重,循序渐进便好。”
打压关陇门阀是既定国策,不可变更,而行武举便是从根本上削弱了关陇门阀,无疑是最好的法子,行武举之制虽然有可能会逼的关陇门阀狗急跳墙,但也不可不行。
毕竟大唐开国不过二十余载,现在的大唐军中武臣大部分都是李世民的心腹,李世民还镇得住他们,乘着此时动手必定好过拖到以后。
李恪既然说了循序渐进之事,自然就有循序渐进的法子,想来也是早有准备了,李世民对李恪问道:“恪儿可有什么章程?”
李恪不假思索地回道:“先在禁军中行武举之策,而后东南和山南的内州军府,再后北地,最后再动西北。”
先动禁军,再动东南、北地,最后才是西北,这样的顺序也是李恪思虑了许久后才定下的,禁军位处长安,李世民对禁军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在禁军中行武举制绝不会有任何的阻力。
至于东南处内州,军府不盛,而且李恪曾为扬州大都督,掌东南军事数载,在东南推行武举制也不会太难,北地也是一样。
待大唐余者尽皆如此,到时再在西北行武举制,朝廷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和试验,关陇门阀也不会觉着突兀,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李世民一边掂量着李恪的话,一边缓缓地点头道:“恪儿所言轻重得宜,不失老成,甚合为父之意,便按你说的办。”
李恪见李世民应了下来,便道:“过几日便是朝会,那儿臣这就安排此事。”
李世民想了想,摆了摆手道:“此事不必你动手,由朕安排人来出面,然后先过政事堂,再放在朝堂之上布告此事。”
此事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若是由东宫出面难免会开罪太多的人,故而李世民有此一言,也是为了回护李恪和东宫。而由李世民遣人出面禀奏此事,而后再经由政事堂议事,先过宰相这一关,后面自然就容易。
“儿臣谢父皇回护之情”李恪闻言,当即应了下来。
由东宫出面与否,于结果影响不大,最大的差距就是这份功劳记在谁的头上,而李恪已为太子,将来的大唐君王,这个点功劳对于李恪而言早已经无足轻重了。
既然提及了打压关陇门阀之事,自然也绕不过关陇门阀中权位最盛的长孙家,李世民和李恪又说了会儿,李世民突然自桌案上拿起了一封奏疏,递到了李恪的手中,对李恪道:“这是长孙无忌今日早间递来请辞兵部尚书的奏本,你先看看。”
“什么?长孙司空请辞了?”
李恪惊讶地自李世民手中接过长孙无忌的奏本,展开看了几眼,先是一愣,起初有些讶异,但只稍稍思虑后也就明白了过来。
长孙无忌这是表态,也是在避祸,李世民要动关陇门阀,首动府军,而府军又和兵部相干,长孙无忌在这个时候请辞兵部尚书,既是在自保,也是在给李世民动关陇门阀提供便利,而且长孙无忌所为也正印证了他和李恪说过的有意隐退的话。
长孙无忌若是辞去了兵部尚书之位,那他身上剩下的就只是一个司空的虚职,确也有些隐退的意思了。
李恪问道:“此事父皇的意思呢?”
李世民回道:“为父欲准此事,将辅机转为特进,参议朝事,只是这后面的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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