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病重,李恪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便往魏府策马奔去。
其实对于魏征其人,李恪着实是谈不上喜欢,恐怕就连一向视他为镜的李世民也未必喜欢他,毕竟谁会喜欢一面总揭自己短的镜子呢?若非如此,唐史上的李世民也不会在魏征故后推了魏征的墓碑了。
自打李恪自突厥为质回京,魏征就没少寻过李恪的麻烦,劝李恪外放,阻李恪北伐,就连李恪的立储时魏征也没少为难李恪,给李恪可是添了不少堵。
可就当李恪得知魏征病危的消息时,李恪的心里却莫名地压抑和难受,因为李恪知道,魏征一去,大唐失去的可不止是一个能说真话,敢说真话的臣子,也失去了朝堂的良心,魏征是独一无二的,魏征故后,天下再无此等人。
李恪提着一颗心,快步地赶到魏府,看着魏府门外还未见缟素,知道自己还未来晚,便连忙进了府门,往寻魏征而去。
李恪此前也是曾来府上探视过魏征的,故而魏府的仆从也都识得李恪,看着李恪入府,也连忙跑着前往内院通报去了。
李恪一进内院,还未到魏征养病的里间,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显然在李恪来此之前魏府是刚熬了许多药汤。
“臣等拜见太子。”李恪进了内院,魏征的嫡长子魏叔玉带着一众府上人已经在里间门外等候,看着李恪上前,俯身拜道。
李恪急着要见魏征,也不去和魏叔玉客套了,上来便道:“汝玺(魏叔玉表字)不必多礼,本宫先去见魏相。”
说着,李恪不顾旁人,径直往里间走去了。
当李恪走进里间?一眼便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魏征?心中不禁一阵悲痛,此时的魏征哪还有往昔的模样?以往的魏征虽然也不宽胖?但身形还算适中,可现在魏征已经瘦地脱了相?两颊的肉已经瘦地深深地陷了进去,浑然不见往昔的模样。
李恪靠在窗前?看着魏征的模样?和已经没了神的双眸,道:“这才几日不见,魏相怎地瘦了这般多。”
魏征原本有些迷糊,恍惚中听到了李恪的话?慢慢地竟仿佛来了精神一般?睁眼看向了李恪,待确认了李恪就在自己眼前之后,魏征挣扎着便要起身,显然是要给李恪见礼。
李恪见状,忙扶着魏征?缓缓地将他放下,道:“魏相染病在身?不必多礼。”
“谢太子。”魏征道了声谢,又躺了下去。
李恪感叹道:“本宫奉父皇之命监国?凡事不敢怠慢,近日来多忙着处置国中事务?几日未来府上探望?不曾想竟已是这般田地。”
魏征缓缓道:“臣老迈病若弱?力不能及,未能为太子分忧,还望太子勿怪。”
李恪道:“魏相说的哪里话,魏相乃国之栋梁,此番染病自当以休养为先,朝中事务也有旁人照看着,不必忧心。”
魏征对李恪问道:“太子可有陛下东征的最新消息?”
李恪道:“父皇已夺辽东城,不日便当南下安市,只待夺下安市后全据辽东。”
魏征听着李恪的话,对李恪所言不置可否,而是强打着精神,颤颤巍巍地自枕边拿过了一本奏折,对李恪道:“老臣不成了,怕是等不到陛下回京的一日了,这本奏章就请太子代老臣交于陛下。”
魏征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却很坚定,眼睛里还透着几分倔强,甚至不必看,李恪也能猜到魏征奏章中所言何事,必然就是关于东征的了。
魏征一向以为辽东得之无用,反对李世民御驾亲征辽东,而魏征又是极为倔强之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有所改变。
对于魏征此番作为,李恪并不觉得太过讶异,魏征的性情向来如此,只要是他觉着对的事情,也不会顾及李世民的感受。
李恪也不提魏征奏章一事,只是对魏征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魏相心系国事,熬得油尽灯枯,没想到到了此时竟还心系国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好诗好句呐,老臣在朝中为官多年,开罪了不少人,也曾忤逆过太子,想不到临终之时,竟还能得太子此语为评,也算是不枉此生了。”魏征看着李恪,对李恪笑道。
李恪不过脱口而出一句,并未想太多,没想到魏征竟然对他的一句话上了心,李恪道:“本宫不过随口言来,叫魏相见笑了。”
魏征摇了摇头道:“太子之才,老臣一向是极为推崇的,老臣观太子作诗,不比南北朝那般华丽堆砌,而是质朴天成,这才是大成之道,开一代文风,胜过薛道衡之辈多矣。”
李恪是文抄公,不过随口而来的一句却叫魏征如此高誉,一时间脸上也难免有些难为情了,李恪道:“本宫不过一时偶得,魏相谬赞了。”
李恪是谦逊之词,但魏征如此夸赞李恪又怎会全无用意,魏征对李恪接着道:“若论文采天份,太子胜魏王多矣,只可惜太子却暴殄天物,偏生从了武,实在叫老臣惋惜。”
魏征之言一出,李恪哪还不知道魏征想要表达的是什么,魏征一向重文而轻武,眼下春秋将尽,只怕也是想接着这个机会再劝李恪了。
李恪低着头,并未急着回魏征的话,魏征看着李恪沉默了下去,吃力地对李恪道:“太子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到老臣信中写的是什么。”
李恪点了点头道:“魏相刚直,一谏不成自然还有一谏,这奏章不必看,本宫也猜得到。”
魏征强撑着对李恪道:“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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