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的寻着,没多久,在落石里辨出了她,她蜷缩成一团,紧护住脑袋,免被山石撞击。
在离她稍近一些时,他猛得扑过去,拉住了她,两人一起向下滚落。
她感觉到被人揽住了,但却睁不开眼睛。
“是我。”
她惊了惊,他明明已踏上了小径,怎么也滑下来了?
他紧拥着她,目光冷静的四下搜索,光秃秃的山体只有大的碎石和小的碎石。
突然,他看到一棵倾倒的古树,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子骤地腾空了,不再是滚落,而是坠落。他连忙用左臂搂紧她,右手快而稳的抓住了一根向外横着延伸的粗树枝。
山石迅速的坠落到漆黑的崖底,他听着响声,下面是陡峭的悬崖,有近百丈深。
他们悬在半空,仅靠他的一只手在撑着。
“我……”甄璀璨的脚下空荡荡,察觉到当下形势,她咬着唇,想牢牢的搂住他,却怕将他拖累,她心生惶恐,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我……”
“嗯?”华宗平晃了晃,荡了荡,试试树枝是否结实,“想说什么就说,很可能将是你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像真的随时会摔下去,她用力的闭着眼睛,清声道:“在春华巷尽头的那棵无花果树下,东南方位,三尺深,我埋了一坛一千二百两的银票、两串珠子、三锭金子。”
“这是你的临终遗言?”
“我的全部家当,愿你能去取。”她深吸了口气,等着他松手,他实在没有理由被自己耗费体力,放开她,他或许能活下去,不是吗?
“听着,”华宗平说得很冷静很严肃,“攀着我,踩着我,向上爬。”
甄璀璨吃惊的目瞪口呆。
“爬上树枝,再爬到树干。”
“好。”甄璀璨震颤着,周身热血沸腾,似有一股力量穿透了她的身心。她没有迟疑,没有再多说,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像爬树一样,两条胳膊用力的一束,两只脚踩蹬着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肋骨。
他一声不吭,汗水滴落,他忍着酸累,就那样悬着,默默的用臂弯护着她。
她心无杂意,快速的攀着,丝毫不敢耽误,担心他的体力耗尽。她踩在他的双肩,迅速的翻身爬上了树枝,赶紧把自己的重量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这才用左手抓握住了树枝,缓解着酸疼的右臂。
她趴在树枝上,取出长长的披帛,合成双股,把一端系在粗树枝上,系了一个死结。随即一个翻身,用双腿夹紧树枝,倒挂着在他旁边,把披帛的另一端环系在他右臂,打了一个死结,以免他支撑不住而掉落。
华宗平一怔。
她连忙翻身坐在树枝上,解开斗篷,从怀里掏出弯刀,割掉一条长带,把长带的两端系在双手腕上,再次倒挂在他身旁,双臂自然下垂,长带的弧度恰好飘在他的膝盖处,他抬脚就能踩到。
“踩着,攀上去。”她用手握紧长带,说得很坚定。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已准备好,便毫不犹豫的将左脚踩在长带上,踩稳后,他双臂猛得将身子向上提,她也使劲的将他的脚向上抬。
他们配合的很好,他一次就攀上了树枝,再顺势用脚勾住长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上来。
甄璀璨用弯刀割断系在他右臂的披帛,两人一前一后的爬向树干,沿着树干,爬到了山坡上。
周围已没有了落石,一切都回归到它的寂静寒冷。
他们并肩躺在山坡上,疲倦的望向高空中的繁星,喘息着,沉默着。
良久,甄璀璨轻问:“为什么?”
为什么?
刚才命悬一线时的义无反顾,是为什么?
华宗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瞬间跳进下滑的落石,只是奋不顾身的紧紧揽住她,只是想了一个法子先让她爬上树。
“积点功德。”他抿嘴一笑。
甄璀璨皱眉,这种牵强的理由竟然也能被他说出来。
“你以为呢?”他侧目看她,“以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你,为你着迷,情不自禁?”
“对。”她答得一本正经。
“这是你希望听到的?”
“不是。”她捏着手指。
“那就好。”
一片静默。
“璀璨。”
她听着。
“今日之事,不关乎情,不是患难与共,我只是不想在有朝一日忆起此事时,觉得遗憾而后悔。”他语声平静,下定决心般的道:“我不允许自己做会后悔的事。”
而往往,一个人下定决心做的事,就是他自知难以控制之事。
“我知道了。”她仿佛懂了些什么,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有朝一日,我会忆起今日之事。”
他点点头,感受着冷气的侵入,道:“只要能挨过今夜,我们就能活很久。”
今夜,又黑又冷。
在伸手勉强可见五指的山坡上,他们都没有再挪动,以免再遇不测。他掀开轻裘,把她紧裹住,轻轻的揽着她,两个人依偎着,能暖和些。
山峦间,寂静得入骨。
他们默默的挨近着彼此,有一股暖意,渐渐的入了心,令人贪恋。
天色微亮,水雾满眸。
第一抹晨曦穿透了山峦,一寸一寸的笼罩而下。他们在层层叠叠的霞光中,相视而笑,笑得轻柔,有无限温情。
华宗平站起身,抖了抖衣袍上的尘土,环顾着四周,他们身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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