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有不安,不知他会怎么做,突然有一种他们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亲密的错觉,有很多权、恨、国、仇摆在他们中间,任何的美好都能被撕裂。
他们的身份无法改变,决定了他们在很多关键时刻必须要清醒。
“我也会想想,我以后要怎样待你。”说罢,甄璀璨转身离开,走到寝宫外,常声道:“皇上,臣妾觉得,向阳宫盛不下的东西,都可以暂放在娴宁宫。”
皇上听到了,但他并没有把盛不下的东西放在娴宁宫,而是把从太子府搬运来的所有东西都搬送去了国库。
监管国库的官员道:“启禀皇上,进了国库的财物,皇上可不能私取。简而言之,它们就不再是皇上个人的财物。”
华宗平很无所谓的道:“朕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
爱钱财如命的华宗平,突然就变得不再爱钱财,自从有次他要出宫,未得到太皇太后的允许之后,他就开始寻起了能在皇宫中做的好玩的事儿。
皇宫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能让华宗平自由活动的地方,他一天就能走几十遍。
朝政不用华宗平操劳,他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的闲着。于是,常见他在向阳宫里足不出院,躺在太阳底下睡觉。或是出了向阳宫,坐在迎春河边钓鱼。偶尔会看他在御书房里逛逛。他安安静静的做着傀儡皇帝。
他终日无所事事,却从没有去找过他的皇后。
甄璀璨居于娴宁宫,她每日都以为华宗平明日会来,日复一日,已是半个月。他不想见她?那么深厚的感情说隐藏就能隐藏?她不能再等,要见到他问个清楚。
她主动前去向阳宫,在通报后,宫女道:“皇上在歇息,请皇后改日再来。”
竟然不让她见皇上?宫女好大的胆子,甄璀璨目露威色,道:“你确有通报?”
“奴婢确有通报,”宫女赶紧道:“是皇上亲口所说:请皇后改日再来。”
甄璀璨一怔,既然是他所说,她虽有失落,便如他所说的改日再来。
殊不知,再次前去,他依旧说的是:请皇后改日再来。
如此往复数次,甄璀璨的心似被钝刀不停的划割,他何故一次又一次的推脱不见?
这日,恰好碰到他在河畔垂钓。已是初冬,天气严寒,他着一袭雪白轻裘,闲适的坐在浮着一层薄冰的河边钓鱼,优哉游哉。
甄璀璨慢慢的走上前,命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下。
河边只有他们两人,还没等她开口,他就抿嘴笑道:“你的话真管用,让他们退下他们就退下。”
她目露诧异。
“我干什么他们都要在旁边跟着,”他压低了声音,“好像是怕我会突然想不开自缢。”
原来他是被监视着,就像先皇一样,一举一动都要被牢牢盯住。
甄璀璨偏头瞧他,他的神态已同以往那般闲适自若,如深渊的眸底闪动着令人迷恋的光华,他浑身上下洋溢的fēng_liú恣意丝毫不减,却多了几分诡异的凉意。
见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河面,她陡然眯起双目,轻道:“你当真不想见我?”
“你说让我想想以后要怎样待你,”他淡淡的说着,“我还没有想好。”
闻言,甄璀璨极为不适的咬着唇,这些日子始终伴随着她的那股苦涩再次漫开,她在瑟瑟发抖,心向下坠着,坠入深不见底的冰湖中,被冰封。
她何其聪明之人,怎会不明白他已经想好了,这就是他要待她的方式,疏离,冷淡,相敬如宾,渐行渐远。
她抬首望向天际,深深的呼吸着,拼命的眨着眼睛。许久,她勉强牵动唇角,轻道:“你真的还没想好?”难道不能缓和?他不相信她?华家跟姓甄的那个女人的仇恨要牵连到她?
他不语。
她轻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狠心的收起所有的情感,因她姓甄,因她也野心勃勃的似有阴谋。身为皇上了,若再不顾国恨家仇施爱于她,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会被华家人鄙视,遭天下人耻笑。”
他隐隐的一叹,有着数不尽的惆怅。
她又轻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想要博一下,万一……”,停顿了片刻,她苦笑道:“有‘万一’,就有‘意外’,太过冒险,不值。”
他的手抖了抖。
“无论你怎么做,我都能理解。”甄璀璨很大方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待我一直都很真诚,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虚假,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曾给予过的温柔,曾陪伴过的那段路,曾共同经历的艰险。
她把自己的斗篷解开,轻轻的为他披上,轻道:“再结实的身子也难抵无孔不入的风寒,还是要多穿一些。”
有一股暖流融进他的心脏,那颗在渐渐收拢的心脏,莫名的就疼了起来。
这心,怎么好像永远疼不习惯似的。
他无法自抑的转身去寻她,她已经沿着河畔走了,身姿轻盈仪态万方,是她一贯的洒脱。
甄璀璨信步走着,尽可能显得自然,她要体面的从他的眼前离开,也能让他心安一些。
回到娴宁宫,她独自坐于窗前,压抑在内心的悲哀只是无声的随着呼吸起伏,慢慢的在释放着。她提醒自己要面对现状,现状是:尽快做出抉择,否则,势必会与他成敌。
她不愿与他成敌,也不允许他视她为敌。
忆想来时路,真是难以置信的奇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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