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里不用如此。”南康公主笑道。
桓容上前半步,弯腰将袁峰抱了起来。
袁峰被吓一跳,本能抱住桓容颈项。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小脸腾地泛红,最后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阿兄,峰已六岁……”
“阿峰不愿同我亲近?为兄好伤心啊。”
桓容心情舒畅,当场开起玩笑。
四头身开始长个,不趁现在多抱几回,以后八成没得抱。
遥想寿春时日,桓刺使莫名感叹,那时的小孩缺乏安全感,出入都要跟着他,走路还要牵着他的衣袖,真心怀念啊!
“你不是想学骑马,之前没找到合适的,江州送来三匹果下马,正好给你练手。”
“果下马?”袁峰转过头,看向院中的小马,满脸都是惊奇。他还以为是马驹,没想到竟然是果下马?
“阿峰知晓此马?”诧异的变成桓容。
“知道。”袁峰点头道,“前朝传记有载,汉魏时有夷狄进贡此马。”
“前朝传记?”桓容挑眉。
“学院课业不重,峰日有闲暇,看了些杂书。”小孩很不好意思。
桓刺使默然无语。
和未来的学霸讨论学习,真心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来,过去试试。”
抛开杂事,桓容抱着袁峰走进院中。距小马几步外停住,放下小孩,取出剩下的几块硬糖,道:“不用怕,试着喂给它们。”
袁峰点头,一步步走上前,伸出小手,抿紧嘴唇,一瞬间心如擂鼓。
健仆都是识马之人,但因初见此马,都是格外小心。
好在小马性情温驯,从袁峰手里卷走糖块,咯吱几声下肚,舔了舔小孩掌心。
“阿兄!”袁峰小脸发亮,声音中带着兴奋。
桓容笑着摆摆手,让健仆牵住缰绳,扶袁峰上马。
马上无鞍,袁峰需要-夹-紧双腿,抓牢缰绳。对六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有些辛苦。健仆取来两副马鞍,结果都不合适,目测能将整匹马罩住。
桓容心下琢磨,公输长返回盐渎,他的两个徒弟还在盱眙,打造几副马鞍应该不成问题。
小马驮着袁峰在院子里绕过两圈,健仆一路看顾,腰弯成九十度。
有的时候,个高并非好事。
例如眼下。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坐在廊下,命人将余下两匹马牵来,轻轻抚过马颈,笑道:“难怪瓜儿喜欢,确实讨喜。”
鹁鸽飞入院中,咕咕叫了两声。可惜效果不显,美人的注意力依旧在马上。
鹁鸽怒了,俯冲而下,将苍鹰的强横学足十分。
“别闹。”
李夫人扬袖,鹁鸽被扫了一下,晕乎乎的落到木廊前,随后被婢仆捧了起来,解下颈上的竹杆,递到两人面前。
“建康来的?”
南康公主取出绢布,从头至尾看过一遍,脸上的诧异掩都掩不住。
“宫中美人滑胎,天子盛怒,降李淑仪位。两位皇子求情无果,出言顶-撞,天子气怒攻心,晕倒太极殿。”
“大司马温上表,东海王有愤怨之语,宅邸收拢恶少年,有不轨之心。请依昌邑故事,筑第吴郡。”
第一条,宫中美人-流-产,线索直指李淑仪。司马昱大怒,降其品位。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为亲娘求情,结果没把握好尺度,把亲爹气晕。
背上这个名声,太子之路定将不顺。
第二条,桓大司马上表告状,指废帝司马昱有不轨之心,纠结恶人,很可能妄图复位。为打消他的野心,当依旧例废其为庶人。
这两件事貌似没有瓜葛,背后却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夫人握住公主衣袖,轻声道:“阿姊,要起风了。”
南康公主攥紧绢布,看向难得笑开怀的桓容,叹息一声,道:“冬日已至,寒风将起,江州的礼恰逢时机,怎么走这条路,还要瓜儿自己决断。”
李夫人唇角微勾,微微侧首,鬓发拂过脸颊,蛾眉曼睩,几可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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