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三监狱。
高高的墙头上拉着高压电网,岗楼上有全副武装的武警站岗巡逻。
重重铁门吭啷啷地开了一层层,旋转锁匙时让人牙酸的吱纽声在长长的灰暗走廊里回荡。
祝天明和小唐在会谈室的长木桌前等候狱警提来犯人。
两个武警一左一右执枪把守在会谈室的门口,显得气氛紧张而凝重,看来监狱方面对待要提审的这个犯人相当慎重,可见这个犯人的危险性。
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镣声,叮叮当当渐行渐近,一个清瘦的人影出现在门前,长长的头发间是一张清秀的脸庞,脸色苍白,大概是阳光见得少的缘故。祝天明眉头一皱,监狱的规定是男犯人一律得剃光头,这个犯人居然能让监狱破例,本事真不小。
那人咧嘴一笑:“你们找我吗?”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在天花板上吊下的一盏有帽檐的白炽灯下,每个人的脸孔都显得那么怪异。
等他在桌对面坐下,祝天明介绍说:“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我们正在侦破一个案子,希望你能从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协助警方破案。”
宋佩玉不出声。
祝天明盯着他的眼睛问:“听说你把你老婆杀了,还剁成碎块。”
宋佩玉嘻嘻笑了:“你们不是判了我无期了嘛,怎么还问?”
小唐有些气恼,一拍桌子:“严肃点,在问你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那就是吧,怎么了?”
“想问你一个事,你对这个案子什么看法?”祝天明递过案宗。
宋佩玉漫不经心地接过,随手翻了,脸色突然大变,哐地一声,连人带椅向后倒了下去,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在场的人不由大惊,一个狱警忙去叫人,带来了个医生。祝天明站起身来:“他怎么了?”医生用手指撑开他眼皮一看,“没什么大事,是被吓晕了。”祝天明和小唐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疑云顿生,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才被吓成这样?
一会儿,宋佩玉悠悠醒转,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死人了!”
祝天明问:“谁死?你说清楚点!”
宋佩玉直勾勾地望在他脸上:“警官,你气色不太好,印堂发暗,建议你别接手这个案子。”声音仿佛自地狱深处传来,让人感到分外的诡秘和阴森。
祝天明不自觉地背脊上升起股凉气,心里暗暗吃惊,面上不动声色,“为什么呢?请你详细说说。”
宋佩玉突然瞳孔放大,指着墙壁,颤抖着手指,恐惧得语不成声:“来了!来了!”又晕了过去,
狱警和医生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担架就医。
祝天明朝他指的墙上看了一眼,淡淡墙影下那里只停着一只飞蛾,翅膀上有一对黑色小圈,就象是双黑幽幽的眼睛。
从压抑郁闷的监狱出来,外面天高云淡,简直是两个世界,小唐深深吐了口气:“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真要闷死了,那个疯子真会装神弄鬼。”
祝天明紧锁双眉:“我感觉他不象说谎。”
“感觉?队长,你什么时候也谈感觉起来了,你不是说证据才是最重要的吗?”
“感觉同样很重要,是案件陷入僵局时突破的关键,有时候一个悬而未决的案子能不能告破,凭的就是感觉,这是一个警察凭经验积累的直觉。”
“那你真认为那个神经兮兮的家伙说的是真话?他难道真从卷宗上看出了什么?他从墙上看到了什么?”
一阵风吹着路旁一排杉树,叶片沙沙作响,一股阴恻恻的气氛弥漫开来,让人从骨髓里感到发冷。
祝天明掩饰心里莫名的不安,“也许吧,我说的只是感觉,毕竟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房间里没有开灯,冷冷的风吹开了深蓝色的窗帘,吹动得象冰冷海面上的波浪。他解下外套扔到沙发上,随手关上门,一眼瞥见门后直直地站着一个少女,正苍白了脸,用双深潭似的眼睛看他。
“哥,你回来了。”少女眼睛直勾勾地喃喃说。
祝天明冷酷的脸上划开一层冰,露出冰层下温和的微笑:“明珠,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又不开灯啊。”扶明珠到沙发上坐下,“我去帮你倒杯水。”
明珠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声说:“哥,别走开,我不渴,我害怕!”她的手冷得像冰。
祝天明抚着她的头温和道:“傻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明珠的眼睛空洞无物,喃喃说:“嫂子回来了。”一阵阴冷刺骨的风从窗外刮了进来,窗帘顺风飞舞着,像京剧演员的衣袖,祝天明的妻子就是个京剧演员,花旦,一手流云飞袖赢得台下无数喝彩。
祝天明心中一痛,那个噩梦像把刀还留在他心口上。对他进行疯狂报复的毒贩同伙闯进家里开了七枪,本来枪口是对准拼命呼救的明珠,但妻子实践了她承诺自己的照顾妹妹的诺言挺身护住了明珠,身受七枪,当场气绝,孩子也没能保住,后来明珠就疯了,整天说自己害了嫂子,最近又常说看见嫂子回来了。
这些话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祝天明曾经发生过怎样一件事,像座不断垒高的山头,总有一天会把他压垮。
祝天明勉强挤出笑容:“胡说,嫂子还在外面演出呢,要过段时间才回来的。”
明珠把失魂落魄的眼神对着他,“嫂子真的回来了,还带着孩子,血淋淋地抱在手里,朝我笑,她身上七个弹孔还流着血,一枪正打在她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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