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沙堤两岸,几丝柔绿和风乍起,暖日和煦。
桥头上并肩走来两名江湖人士,左侧那汉子敞开胸膛,露出胸口一排长长的黑毛,让人望而生怖;右侧那人却是个双十年纪的英俊青年,腰间别着一柄精钢铁扇。
左侧汉子笑道:“丁少侠,这次英雄大宴我是去不成了,劳烦你代人厨子向尊师问好。”
这英俊青年正是丁跃,他闻言颇为诧异,转头问:“厨老哥,你如何去不成?眼下才初一,离英雄大宴还早,有甚么事要耽搁这般久?”
人厨子老脸一红,肥肉堆积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你嫂子怀了个挟人厨子’,我怎么也得赶回去不是?”丁跃愣了愣,随即拍着他肩头哈哈大笑:“恭喜,恭喜!待此间事了,我定同大师兄一起登门来贺!”
“丁少侠,话说回来,你们二位甚么时候娶妻,也别忘给老哥发张请帖啊!”
丁跃抬手揉了揉鼻子,无可奈何道:“喜欢大师兄的姑娘可多着,偏偏没人瞧得上我。”
人厨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跺脚道:“丁少侠你一表人才,尊师又是威名赫赫的当世大侠,何患无妻?”
丁跃出入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女侠闺秀不知凡几,但总是没有欢喜的。即便遇上几个面貌美丽的姑娘,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生生给错过了姻缘,他师父虽然教他武功、教他为人处世之道,但还从没教过他怎么追求姑娘。
思及此,丁跃心下一动,问道:“厨老哥,你当初怎么和嫂子好上的?”
人厨子闻言不禁颇为自得,摇头晃脑说起来头头是道:“女人嘛,越是矜持,你就越要去逗她。死缠烂打,一来二去,她就从了你!”
“怎么逗?在她面前打拳么?”
人厨子“嗤”声发笑,指着一株柳树,伸手摸了摸:“丁少侠,此事还得靠你自己摸索啊!”
丁跃一头雾水,但又觉得他所言有些道理,不禁点头。前些日子接到谢曜的来信,他想着时间还早,于是修书给申屠行冲,准备在夔州风来客栈与他汇合,而后一同赶去大胜关。
话别人厨子,时辰尚早,丁跃索性在这湖边凉亭坐下,赏赏四周景色。
便在此刻,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丐帮咄咄相逼,非要让我杀了你们才安心么!”
丁跃听见“丐帮”二字,忙回首凭栏一望,但见一匹黑驴驮着一个白衣女子,冷冷看向各人,脸上全是鄙夷之色。她面前站着两名身披麻袋的乞丐,手拿红漆竹枝,皆是愤慨:“此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少年郎在哪?他怎的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白衣女子闻言香腮染赤,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柄又细又薄的弯刀,银光耀眼,冷然道:“要你这些人聒噪?”刀光闪动,那女子手臂一扭,朝两名乞丐便是大下杀手!
两丐大骇,急忙后退,总算他们见机极快,变招迅捷,但胸口衣襟已被刀锋划破。两乞丐也拔出单刀,哇哇大叫:“小贱人,你好大的脾气!”
“你姑奶奶脾气大着呢!”语毕侧身翻下驴背,弯腰刷的一刀,往右侧乞丐头上削去。那乞丐急忙缩头,哪知她这一刀意势不尽,手腕微抖,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划中右额,登时鲜血迸流。
这白衣少女弯刀斫出时方向不定,似东实西,如上却下,轻盈流动,大半却是使剑的路子,刺削多而砍斫少。但她使力并不敢过猛,每次一旦牵动胸口,便皱紧眉头,显然胸骨受伤。
丁跃瞧她虽然带伤,下手却十分歹毒,不禁惊奇。况且这些年他行走江湖,和丐帮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有交情,当下便转出凉亭,拔出腰间铁扇,飞身迎上,“铮”的挡住弯刀,立在少女和二丐之间。
二丐武艺低微,正想回头急逃,忽见来了帮手,左侧那山羊胡的乞丐曾和丁跃有过一面之缘,当下便急急喜道:“丁少侠!快将这个小妖女拿下!”
丁跃这时方抬头仔细看去少女面容,只见她肤色微黑,但容颜十分娇美,一身白衣凭添灵气,拔刀发怒的样子说不出的娇美。丁跃心下一动,上前充当和事老,笑道:“不知这位姑娘和丐帮有甚么恩怨?说不出让姓丁的听听。”
白衣少女瞧他面目英俊,却嬉皮笑脸,不由皱眉道:“你算甚么东西?我干么听你的!”
左侧那乞丐冷哼一声,遥遥抱拳道:“此乃侠门丁跃丁少侠!”
另一名乞丐对丁跃道:“丁少侠,你有所不知,这个丫头乃是古墓派弟子,上月伤了我丐帮中韩陈二位兄弟,屡教不改,下手歹毒!咱们丐帮和你侠门同属江湖正道,决计不可让她胡作非为下去!”
丁跃听罢,颔了颔首。
那白衣少女闻言又朝丁跃看去,低声惊道:“你就是那甚么‘天山双鼠’?”
丐帮两人瞧她无礼,又要打抱不平,丁跃却觉得好笑,道:“是啊,我师兄是大老鼠,我是小老鼠!”
白衣少女不由被他这番自嘲逗笑,垂下手中弯刀,眼波顾盼:“你可比丐帮两只臭虫好多了。”
原来这少女正是从李莫愁身边溜走的陆无双,她路上和丐帮、全真教几名底层弟子结了梁子,而她从小跟在李莫愁身边,见惯血腥,耳染目濡,更学得心狠手辣,小小年纪,一言不合便要和人交手,一边躲避李莫愁的追杀,一边和这些人周旋,一路都不太平。
丁跃问明缘故,便对丐帮两人道:“英雄大会渐近,两位可收到英雄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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