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义父成全。”胡娜朝着那个养育自己多年的男人行了大礼,离开时已经日近黄昏,刚刚走出房门,夜九就为她披上一件厚重的翡翠裘,看这天色,再过几日就要落雪了。
两人沿着山路回去绝命峰,夜九将今日刚刚收到的一些情报禀报给了胡娜。
宫快要回来了。
这是一大消息,可以说是一大好消息。两人已经近一年不曾相见,他终于要回来了。对于紫木和幻雪的安排,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有所改变,但是这两大助力一旦离开,对整个风云阁来说亦是极大的损失。
宫在这个时候归来,无疑是给胡娜吃了一颗定心丸。
“属下还有一事禀报。”夜九跟在胡娜的身后,犹豫着开口。
“说。”
“听风楼那边传来消息,说……说……”
胡娜不悦的提醒他,有何不能说的,夜九何时变得如此拖沓了:“什么事情?”夜九鼓起勇气终于将听风楼得到的消息如实告知了胡娜,后者听过之后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
山中寒风阵阵的吹着,绝色脸颊有些泛白,连双唇都有些失了颜色。
“你说什么?”不由自主的问了一遍,夜九却不敢再答。
天下大定,国号定为‘倾’,韩岭称帝,于半月后登基,前沧溟君主则为太上皇,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消息,可是……登基之时,是帝后同时祭天。
帝后……帝后……
这两个字一直在她的耳旁回荡,几乎忍不住想要下令派人调查那皇后是谁,终究还是忍住了,在山边站立了半响。直到浑身冰凉,胡娜才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情绪被她压了下去。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到风云阁,一直闭门不出。
明明是早就计算好的,为什么还会觉得难受?胡娜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或许是她以为韩岭对自己有情,不至于那么快的爱上别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才会觉得吃惊罢。想到后来,才明白。朝政与江湖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韩岭并不爱那个女人,但需要那样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谁。唯独不能是胡娜。就算韩岭愿意,天下人愿意,她自己也不会同意。
想通了这些,胡娜也不觉得难过了,整理了容颜。收拾好心情打开房门,命人在院中准备了酒菜,叫来了紫木和幻雪,三人坐在紫灵树下。
一侧摆放着一只炉子,上面烫着一壶酒,她还记得这酒。是韩岭埋在这树下的,她也只喝过一次,如今再看过。却有些不同的意境。
“很久没在一起畅饮过了,大醉一场如何?”胡娜浅笑着提议,其他两人看着胡娜总觉得有些不安心,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因为她太会隐藏自己了。如果她不说,没人能够知道她在想什么。
紫木豪气的举杯。与胡娜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极其清脆的声响,幻雪白皙的小手也伸了过来,笑得迷人:“不醉不归。”
何曾相怨?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怎么一直走到现在。
心中横亘着的那道沟壑,就在这一杯清酒中化作烟雾,转瞬即逝。
“紫木,你曾经吟过的那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胡娜笑望着他,许是又想起了一年前四人在此饮酒的场景,脸上泛起一抹回忆的色彩。
紫木闻言撑着额头想了半响,终于一拍桌案:“你还真是考验我的记忆力,像我这么才能好又英俊的的男人,诗词美句信手拈来,不过你要是想听那句,我就再给你念一遍。”说着就站起身,端着酒杯,做出一个相邀明月共饮的姿势,豪气的开口。
“怅然若梦,人生不复几何,杯酒且看今时月,乱世长歌无来生。”
一年的时间,他们经历了太多,喜怒哀乐,失去的痛苦,成功的欢笑,还有这些一直不曾断过的成长。
当初随口的一句话,却没想到成就了一场现实。
浮生若梦,梦醒已是荒年。乱世由他们一手造就,又结束在他们手中。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权势?他有。金钱?从来不缺。美人?人生本就如此畅快,何必为自己徒增烦恼,若是美人,自己身边就有两个。紫木痴痴的想着,想着想着就笑了。
如此英俊美男子,又怎会为情所困,他所求的,也许正是现在这样舒适的生活,已经习惯了的生活。
幻雪的酒量比从前好了不少,从前总是念叨,说每次都有人趁她喝醉了抱她回房,被占尽了便宜。听闻此言的紫木慌忙举起双手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你这么重我肯定是抱不动的,那是韩岭好心,没有将你丢在院里喂蚊子。”
莫名被按上名头的韩岭不置一词,只是抱着双手冷眼围观,看着紫木和幻雪两人互相揭短看不惯,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自那以后,幻雪对喝酒一事倒是上心了不少,有段时间还派人找回了许多不同的酒来喝,醉着醉着,这酒量倒也如愿的上去了。
所以今次,紫木再也没有抱她回房的机会了。
胡娜靠着铺了厚绒的椅背,眉眼含笑,看着两人又快要互掐起来,感觉回到了从前。他们聚在一起嬉笑打闹,她离开了,他们也会抽空去看她,她回来了,他们全部都提前完成任务,赶回来看她又变了多少。
许是都在害怕,有一天她会戴上面具,就再也脱不下来。
害怕再也见不到真实的她。有时候胡娜也会问自己,什么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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