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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步清走得几步,唐世科喊住道:“步清,此去形势所在,你当审得轻重,眼高眼底处知得进退。”
曹步清道:“五哥,我却也不小了,政治运动敏感神经别人知道我也自然审得,你却放心。”
曹步清雪白的长牙龇出来笑笑,紧紧衣服耸耸肩,意思叫唐世科尽管放心,见唐世科再无言语转身离去。
唐世科扭头看看林忠志那间隔离室,红砖黑漆门前已经布了岗哨,有人在门上钉牌子,牌子上写的什么,他不想看也不须看便知道内容,哎,一颗心凉丝丝发紧,想想此刻林忠志该有多么颓废,想想尚在月子里的羸弱杨芹香,此刻该有多么惊怕,该有多么无助泪流满面,愁绪上来叹息不止。
转身回家,思绪盈头,杨芹香装满心怀,这个美丽纤弱女子,延续了北方人持久恒定性格,当年喜欢唐世科却做不成夫妻,便把唐世科作为亲人看待,从西安到贵阳步步紧随,其实她自己的生活条件有限,却总把唐世科家事放在首位,条件艰苦的新厂建设中间,更是将黄美琴照顾周全,特别两家合起来几个孩子,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以说,唐世科的快乐家庭生活,杨芹香出力不少。
现在,杨芹香处境糟糕,吕长兴、张国平又被隔离,看看天上乌云沉沉他眉头紧锁,董德者,李正义,万贤家,以及吕长兴、张国平、邢金柱、王有福浮上心头,更有可伶巴巴的黄金萍,唐世科摇摇脑袋有点糊涂,本来好好的生活,好好地朋友圈子,好好的工作环境,而今事是人非野路茫茫,可怕的政治运动,可怕的人间离合原是如此悄然而至,如此冰凉严酷,于不知不觉中扭转日月。
张武成,靳明早,王新德,娄连长,王久长等在家门口接住唐世科,面色沉重无语点点头,因为黄美琴坐月子,众人不能进门,夜色浓厚四野寂静众人坐在暗处,小凳子或是石头上坐下抽烟,家门里,看得见照顾月子的杜大姐和黄金萍几个女子身影,听得见她们轻轻细语,杜大姐东北火辣女子,并不以张国平被隔离为杵,做事说话便跟无事人一样,黄金萍缄口无言。
懂事的洮儿不用吩咐,用大号铝制烧水壶烧了一壶开水,放把茶叶盖住盖子提出来放下,壶边放两个玻璃茶杯,大人们谁口渴自己倒,忽闪忽闪大眼蹲下听人说话,张武成最爱逗弄孩子,刚想伸手弄弄他的脑袋,斜眼看看师傅脸色,知道不是时候不敢造次,对洮儿鼓鼓眼。
沉吟一刻王久长说道:“能不能这样,说工作需要,太多的调拨材料进厂都是林忠志经办,请革委会先放他出来,把事情办完了再隔离,大家帮忙拖拉拖拉,至少几个月过去了。”
娄连长嗤之以鼻:“高上,儿咯吕长兴和张国平工作少很,以工作为理由,他俩早出来个球了。”
王久长想想又道:“再不,悄悄通个消息叫这小子装病?”看看众人不接话,知道不成。
又是沉默,王新德火气上来,压着声音恶狠狠说道:“娘的老子想打人,你们看那个****的,一个破焊工,喊口号喊出了个主任,还有那几个王厂的最前沿,这里视线很好,正对修文河,左是顺河桥,东门桥,右是北门桥,河水弯弯桥洞横跨风光迤逦。
站下看看,对岸是河滩大片翠绿田野,绿色稻谷一直铺接到城北生产队和修文酒厂,远远看清清楚楚,顺河公路就在房前下方通过,公路与河流并行在门前打个大大u字,公路与家门间距斜坡处,可以开挖一片自留地,门口是去修文道路,转个弯过铁器社就是北门桥,每天从修文到厂里的民工们,从门前走过络绎不绝,房前,不久前修理二号车时,偶然种下的几颗白杨已有手臂粗细,枝繁叶茂。
这套房子,娄连长派民工用心打造锃光瓦亮,房前特意平整面积不小水泥地,水泥地变成人们闲坐聊天好地方,遍地黄泥的地方,水泥地很是珍贵,白杨怡丽,水泥地洁净,黄美琴坐满月子,动手搬家。
搬家是无比快乐的,张武成早早将解放车停在师傅门前,人前事前紧忙活,黄美琴不用动手,杜大姐和黄金萍等早将物品打包,众人伸手家具细软依次装车,娄连长小火炉烧旺一笼火,先把新家统一建造炉子放满劈柴,然后开始抱着火炉步行过来,小火炉引燃大炉子,放入煤块烈火如炙,当地话叫越搬越旺,情景热闹人们哈哈大笑。
搬家过程中,有一位叫王朝志的中年民工很勤快,干活卖力手脚灵活,因是木工,现实将应该整修的东西整修,唐世科送他一包生鱼干做谢,生鱼干虽然不算个啥,但是得来不易,还是唐世科在外地得来,王朝志拿着这包生鱼干欣喜若狂脸上笑开了花,一个民工在厂里干活本是应该,却不想还有此意外所得。
搬完家已经是夜色时分,放下唐世科和朋友高兴喝酒做贺,单说这个王朝志的中年民工。
前面已经说过,民工是有组织的,按照班、排、连建制组成,厂里职工搬家,为了方便统一指派民工帮忙,当然以泥瓦匠、木工为主,一来打个下手,二来有事情顺手完成。
王朝志身材方方墩墩非常壮实,浓眉大眼说话算数为人正派,是城北队农民中有名的木匠,在民工队伍里有相当的威信,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两个孩子,老婆贤惠,一手木匠手艺叫人佩服,还是个多面手,什么活计看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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