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科笑了一下,指着小、水果道:“这些呢?”
曹步清道:“这些是你的几个得意门生孝而敬之的,你不在家,害得我端茶倒水忙了好一阵子,还要用不少心思替你管教一番,累得我昏死几次,差一点便吐了血。”
唐世科转过身子看着他摇摇头。
无奈地说道:“你啊,又不知道给人家耍了多少贫嘴,我不是给你说过,学员的东西不要收,这些学员来自各个单位,有很多是咱们帮着代培的,工资不高,再说叫别人特别是外单位同志知道了影响也不好。”
曹步清道:“你放一万个心吧,他们真心诚意前来,我万般拒绝无效,还说万一他们出去乱讲会给你带来坏影响,他们把胸口差一点撕开叫我看,保证天塌下来也不会说一个字,只好收下,再说,就算有谁知道那也是我曹某人干的与你无关,对了,来人的名字我写在抽屉里了。”
唐世科再无言语拉开抽屉拿出名单看了。
曹步清摸出一封打开的信道:“差点忘了,你看看,快一个星期了。”
唐世科接过信看看,信封用毛笔书写的楷书苍劲有力,取出信囊一看说道:“嗯,这是你大给你的信,字还是老样子,叫我大写的。”
曹一板老汉不会写信,倒生湾大多数乡亲也不会写信,写信都是请唐太公唐秉木代为书写,呵呵,多年如此。
他俩小的时候常在院子里看着父亲正襟而坐提笔斟字酌句写信,口中念念有词,把写下来的字一句一句念给大家听,既是提醒自己下面该怎么写,又是叫旁人听听对不对,旁边乡亲站立或点头说是,或说不是,或者想想再定,或者老汉和老婆子热闹地争论几句,情景纯朴亲热,此时想来如在眼前。
这封信多为教训劝勉之词,希望千里之外万事以国家事业为主,不可因一己之利而损人利己等等。
唐世科看看曹步清,他现在翘起二郎腿看报纸,眼镜有些歪斜长牙伸出嘴外,不由得摇摇头接着看信。
信中还说,世科跑车在外长时间不回,步清应建立一个接待之地,世科回来之时就是兄弟相互取暖安抚之地,家中一切均好不必挂念。
看完信唐世科把信放在桌上,自言自语道:“老人们每一次写信内容差不多,可能全由我大操笔所成。”
曹步清道:“老把咱们当小娃看待,写信就如做文章,动不动就是万事以国家大事为重,对了,你看看信纸的背面,卢小兰画了哭羊呢。”
这倒没注意。
唐世科再拿信纸翻过来看,真的画着羊,不过,这只羊却与往回不同,羊站定四蹄看着远方大叫,眼里流泪身上有很多手。
唐世科心里一沉道:“怎么说。”
曹步清道:“卢小兰家里定是为她说了亲,她女子家如今不小了,她大叫她嫁人看来她是不肯。”
说完下床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完摇摇头叹一口气,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看报纸。
唐世科锁住眉头没有言语,暗暗地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着窗外陷入沉思,窗外路灯明亮,水泥路面泛着白光,树影摇曳天色已晚没有行人,远处城区灯火点点。
卢小兰是他们儿时的伙伴,从小到大发生的故事太多太多,相互之间情感很好又互相了解,特别是长大以后的许多年里更见情意,就算分开几年闭着眼睛想想,也能想出她的大概情况,是啊,算一算,小兰如今确是不小了,在那个封闭的大山里,姑娘一旦成人早就寻了人家,小兰那样俊俏的女子如今没有出门嫁人,乡亲们会指着脊背说话呢。
往回的来信中,不管是他的还是曹步清的,小兰都要画一只羊在信上,那是对他们的问候和想念,可怜的山里女子不会写字,在山上虽然学着画了几个字,哪里能够写信,只能画一只羊来表表心意。
想想看,小兰背地里,每日干完农活,还不知道把他们怎样地想念。
反过来说,写这封信的当口,肯定与以往一样,父亲唐太公操笔,身边站满乡亲们,步清的父亲曹一板自然在场,小兰自然在场,她的父亲卢子刚在场。
今日信上的羊,小兰明明告诉他们自己的处境,家里家外给她的压力很大,一只软弱的羊儿在那么多只大手的推拉下坚持不了多久,这是给他们的求救信还是通知信呢?
旁边的人们看着她一笔一划把羊画在信上呢?还是她悄悄躲着画的,但无论怎么说,两家的老人是最后同时把信装进信封里的,对此明白不过。
家乡这几年来,不论他们俩在部队还是在工厂,每一次写信,给一个人的信其实就是给两个人的。
这封明明可以直接写给自己的信,父亲唐太公却以曹一板的信写给曹步清,叫卢小兰在信后画了羊,明显地通知了两个人。
这是乡亲们大家共同的心声,还是父亲唐太公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一个暗示?
乡亲们说起他们俩来,脸上光彩心里底气十足,他俩山里娃当兵出门,在守卫祖国的首都,守卫毛主席守卫党中央,那是多大的荣耀啊,祖上积了多大的德啊,一般人连边也摸不上,转业一起分配在中央军工企业,为咱国家的国防事业做贡献,真不是一般的道行可以相比。
乡亲们的心是纯朴善良不过的,卢小兰姑娘家大了,她家的条件不见得好,三个哥哥如今还不知道成家了没有,山里人换亲习俗由来已久,小兰没有被换亲真是太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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