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跟医师都对我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不知所措,医师有点试探性地向我问道:「你说你已经死过一次,这我们还是相信的,但是你说你……活过十九年?」
这什麽怪逻辑?竟然相信我死过一次但是不相信我活过十九年?
「我的的确确是活过十九年!那十九年没可能是假的!」我咬牙切齿地说。
「这绝对不可能。」医师看着我的眼神十分肯定。
「为什麽?」
「因为你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判断为脑死亡了。再说,你也没有十九岁。」医师的一字一句全都深深的刺在我的心中。
脑死亡?不行,不可以,不可能……
拜托,不要是这样!!
脑死亡──我很清楚这三个字的意思,脑死亡病人会永久昏迷,没有办法再苏醒。如今,他们说我在十二年前已经脑死亡了,那麽……一切也说的通了,怪不得他们会相信我死过一次了……
「你们……给我一个人静一下。」这跟之前的情况不同,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之前猜想的都是错了。
虽然窗纱已经落下,但我还是把头转向病床另一边的窗户,因为我纯粹只是不想看到大叔他们的脸……以及不想被大叔他们看到我现在的脸。
「可是我们还……」医师似乎还有什麽想问。
「拜托!!」这两个字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医师原本还想说点什麽,但是被大叔制止了,他们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後,终於得到了暂时离开的共识。
「那麽……我们就在门口,有什麽事情就叫我们吧。」大叔在关门前不忘说道,而回应他的则是关上门後被我扔出的枕头重重地砸在门上的声音。
病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总之我要先把混乱的脑袋静下来,然後好好地把目前所发生的事情都整理一遍。
首先,我死了,在别的地方被杀死了,这是无庸置疑的。而我──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在十二年前就被判为脑死亡。
我被杀死之後离奇地在这里出现,身体还不是我原本──亦即是我死之前的身体,然後就遇到大叔,之後在商店街内我莫名其妙地突然吐血,接着我被送到这所医院,最後就是从大叔和医师得知我这副身体曾经躺在这所医院十二年。
假设大叔和医师说的都是事实,那麽很明显的,现在乐观的情况有两个可能:我的灵魂跟别人的身体,或者说是我的身体跟别人的灵魂,因为某些原因而融合,成为了现在的我。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最糟的情况,那就是这一切都是我这个躺了十二年病床的人的幻想,我的所谓十九年的人生只是我的脑袋在被医学称为死掉的时侯悄悄地进行活动所想像出来的幻想而已。不过是这个情况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我脑袋内的知识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脑的幻想总没可能连一切的学识以及时事也能预测出来吧?
不管怎样,哪一个情况我都不喜欢。
虽然执着於这种事情对改变现状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但是我想知道,我就是想知道,要是以後我还要作为一个「人」活下去,那我便需要知道「我」到底是谁。
「咳……咳咳咳……!」正当我打算把大叔他们叫进来问他们更多问题的时侯,喉咙突然又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反射性地用右手手掌掩住嘴巴。
待咳嗽的情况缓和了一点後,摊开咳嗽时掩住嘴巴的右手来看──红色的鲜血。
又跟那时侯一样吗?痛楚是没那麽强烈了,但我还是不停地咳着血花,白色的病号服跟床舖几乎都被我咳出的大量鲜血染上红色的斑点。
就站在门外的大叔跟医师听到我持续地大声咳嗽着,马上就冲进病房。令我意外的是大叔看到我的模样竟然呆掉了,而且他脸上展现出来的并不是恐惧,反而是露出一副……一副自责的表情。
比起呆立的大叔,马尾医师倒是务实多了,立即来到我身边冷静地替我进行检查,同时数名护士跟其他医师也随後赶到,医师们在我面前一边为我急救一边用我听不懂的医学术语讨论着我的病情,然後我就连着病床被推到手术室了。
不知是大量的失血还是被施打了麻醉针,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不过我还是打算把握住还没失去意识前的最後机会来问医师一个目前的我很想知道的问题。
其他的医师们都正忙着替我输血,或是注射一些不知道什麽药物给我,我看只有马尾医师他一个看起来蛮闲的,就用虚弱无力的右手抓了抓他的医生袍。
「……怎麽了吗?」马尾医师低下头检查我的身体,「是不是还有什麽地方痛?」
我吃力地摇了摇头,然後用抓住医生袍的那只手更用力地拉扯着,硬是把自己的上半身抬离了病床,用连我自己也听不太清楚的沙哑声音问道:「我……患的……到底是什麽病?」
医师似乎有点讶异我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用右手摸了摸他那留有稀疏胡渣的下巴快速地思考了一阵後,才缓缓回道:「嗯,好吧……严格地说,这不是疾病──或者说不是我们已知的疾病。」
「你的身体似乎跟什麽东西产生了排斥反应,内脏都因此而大量出血,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发现让你的身体产生这种反应的过敏原或之类的东西,目前除了替你输血和注射一些止血跟止痛的药物之外都没办法帮到你……」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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