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低沉的钢琴曲
a（叹息，音调低沉而绝望）金燕，我真的要走了，和一个当过“小姐”的女人及我们的孩子。
b为什么？
a为了一个男人的感觉。金燕，知道吗，在这个社会，男人还需要用一点优势来维持自尊。
b你和林白，不幸福？
a是的，有钱，有权，有地位，但不幸福，我受不了她的傲气。一个女人那么强的功利心，那么高傲，那么看不起人。感觉她是男人，我是……
沉默……
a后来，我遇见红袖。她从农村来，还有点土气，不漂亮，但很温顺。我给她租了房子，后来有了孩子，再后来，林白知道了，把s市吵得沸沸扬扬，大概你也知道了。后来，红袖在n市，杨凌那里，生了个男孩。
b杨凌，还单身吗？
a你是说，杨凌不幸福？
b大概吧……
沉默……
a金燕，知道吗，我是爱杨凌的，现在还爱。
沉默……
a当初，我外表豪气，但实际上很脆弱，不敢对心爱的女孩子说一个“爱”字。
沉默……
a后来，你写信给我，我特矛盾，后来我想一个办法，让杨凌转交回信，如果她有一丝异样的表示，我就表白，可是，没有。她好象从没爱过我……
沉默……
b你恨我吗？恨我出现在你和杨凌之间？
a金燕，说实话，你是个好女人，男人和你在一起会很幸福，只是我，心中始终有一个阴影，挥之不去。
咔嗒，录音到此结束了，下面只能由我来复述。
舒远山说，现在，他只能进不能退了，他知道他四十几岁的人，没学历，没文凭，个性又强，但他只能去上海，上海给人机会，相信，不会单单看不上他舒远山。
听这话，我甚至复苏了对他的爱情，我想，那个叫红，红袖的女人会很幸福，有这样一个男人，甭管多大年纪，都能为自己负责任……
时针指向23：00，舒远山说他该走了，就霸道的站起来，我没说话，我知道，最好的办法视听任。我随他走到门前，他说，谢谢你，金燕，谢谢你能倾听。我的泪水涌了出来，我说，是吗，你不觉得对一个爱你的女人说你的爱情史是一种残忍？
灯灭了，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紧紧搂住，久违的男子汉气息包围了我……
（四）“我”及我的自述
暑假，我早早地回到了学校，为了能够自由地想点什么做点什么。暑假的校园里人流涌动，但又一个个来去匆匆，在这儿，我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熟悉我，因而，在自由与放纵中又夹杂着一点无奈与寂寞。我想，我所期望的，能成为一个独立思想，用灵魂独立行走的人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了，而这，已经是我的最后一个比较现实的理想，而又破灭了。在人流中徘徊了这么多年，已经把本性中的最后一点遗迹丢失了，人，除了社会的动物不会再是其他。我把自己关在寝室里，没日没夜的看小说，余华，莫言，王安忆……一遍，两遍，三遍，再然后就是安妮宝贝，渴了，吃桌上的五斤葡萄，饿了，还是五斤葡萄。
是的，我是在折磨自己，使自己学会遗忘，遗忘一切曾经困扰自己的现实，遗忘一切矛盾，及记忆中的他。我努力使自己变成金燕，但随着故事的发展，我越来越失去自信，金燕也不能完全遗忘，譬如舒远山……
我的生活，其实真的很矛盾。自从踏入所谓的中文系的大门。我不知道是自己太富于联想，还是事实太爱开玩笑，这一切竟和预定的东西有太大的偏差。我曾经在很长时间内一直幻想能当一名“写人”，但是，一年的中文教育使我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一个崇尚理性的世界，论文，成绩，及奖学金，学分一类的东西在正道上向你露出诡秘的微笑。我在“正道”与“异路”中徘徊。的确，我不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不是个有豪情壮志，能抛弃一切向前冲的人。十几年的小市民教育教会我小心翼翼的爬行，可我偏偏又拥有一个爱好幻想的喜欢编织种种梦想的头脑，于是，这注定我要受理想与现实的双重煎熬。
深夜，我的胃开始疼痛，五斤葡萄在胃里翻江倒海，我亦在床上翻滚，豆大的汗粒从额头流下。我决定，从明天开始，面对生活。
打个电话给妈妈——文章开头的那个妇产科女医生——舒远山现在还好吗？妈妈很惊讶，舒远山？恩，他在上海，听说。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复杂。
不知怎的，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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