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寒星两句话尚未脱口，那团血肉已持剑刺到跟前。困兽犹斗，惊人的速度。千钧一发之际，寒星也不知哪来的傻劲，居然抢身到夜风身前，硬生生挡下了那一剑。天旋地转的瞬间，寒星看见那团扑过来的血肉被夜风手上的匕首扯碎，血沫飞溅。
温暖粘稠的液体，沾污了寒星的衣服，殷红一片，寒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他人的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寒星心里叨念着，意识渐渐迷糊……寒星的身体逐渐下坠，夜风仓促地一把接住。
不止昏睡了多久，寒星听见有人叫着夜澹的名字，微微睁开眼，纱帐低垂。
“夜澹遇袭的事，我暂且瞒下了。如若不然，你们全是死罪！”冷厉的语调，是夜风。
“多谢四殿下。愿三殿下早日痊愈。多谢三殿下。多谢四殿下。”几个惶恐的声音。
“够了，你们下去吧。”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远去。
“夜寒星，你觉得如何？”熟悉的声音蕴涵不熟悉的温柔，破碎浸骨冰寒的静默。
“很痛……”寒星有气无力地老实交待。
“活该！自不量力！只会给我添麻烦，你以为我应付不了一个区区艴廉么？”
夜风似乎是耗了许多灵力，汗水湿透了他额前的头发，紧贴着肌肤，有种苍白的荏弱感。
“是你替我疗伤？”寒星很意外。
“你忘了？夜澹那点道行就是我教的，”言至此，夜风揪住寒星，“夜寒星，今天要不是遇上我，你死定了！”
“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一言既出，寒星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趁夜风恼羞成怒翻脸之前，寒星马上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夜风，你……”
“叫我殿下！”
没料到夜风这种时候还执拗地计较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寒星忍不住将头埋进夜风颈窝吃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只剩半条命的家伙，给我安分些！”
头毫无预兆地被深深压入坚硬的胸膛，寒星呼吸困难，看不见夜风的表情，但听得出夜风不加掩饰的怒意。
“夜寒星，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隔了半晌，夜风才松开寒星。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时糊涂。”寒星吃力地道。
“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死。”夜风紧紧凝视着寒星，似有千言万语。
寒星浅浅一笑：“大概我不想见夜澹难过。”
“哦，为了夜澹么？”夜风兀自说着，语调低沉，每一字每一句，都冷静镇定。
“夜风……”寒星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些蠢话。
“叫我殿下！”
“我不叫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那岂不是浪费了你刚刚为我疗伤的精力。”
夜风默默凝视着病床上的人，眼神忽然有些虚空。“夜寒星，你究竟是想生，还是想死？”
“怎么说？”
“这些年，我遇到过不少人。有人活着是为了活，有人活着是为了死。你就怪了，明明是为了活命苟且偷生，又时不时胆大妄为地做些求死之举。”
寒星黯然一叹：“是生是死，都是命中注定的，由不得我。”
“根本没有命运这种东西，只看你自己怎么选……”
寒星忽觉好笑：“我是推算命运轮回的星见，你竟然劝我说没有命运这种东西。”
“是的，我不信那种东西。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命中该得的，而是我凭自己的力量拼来的。你说我生来无缺无憾，我不知道你的悲苦。你当真以为身为王子就可以悠哉地享乐吗？父王疼我，只不过因为我最会办事，我们兄弟间为了王位尔虞我诈手足相残，父王从没顾过我的生死。早些年，因为我的头发惹起些不必要的流言，夜淼不止一次设计杀我，父王也是视而不见。他的眼中没有亲情，只有他的权位。没有利用价值的，他会毫无顾忌地毁掉。没错，我心狠手辣。我若不够强不够狠，连夜澹都护不了。父王逼死潋星的时候，你不恨吗？恨自己的无能？你若有我的本事，你也会大开杀戒的。这样相互仇杀，永远没有了结的一天。不想死，只能做得比别人更狠更绝！”
寒星怔怔听着，良久才轻声说：“你杀人，死者的家人会伤心。如果他们的家人要对你身边的人不利，譬如夜澹……”
“如果他们敢动夜澹，不管是谁，只要敢动夜澹……”夜风嗜血的眸子冷森森地望向寒星，“我会杀他全家，灭他九族！”
“夜风，你会杀我吗？”
夜风忽然勾起一唇笑：“你太弱了，我不屑杀。动不动就哭，水做似的，就你那样，长大了连漂亮娘子都娶不到。”
“我本来就娶不到，我是星见。星见是不可以婚娶的，星见只要完完全全忠于王。我若不是星见，肯定能娶到天下最美的女子，肯定比你这个吊儿郎当的王子强！”
吊儿郎当？
夜风哭笑不得。
这小子果然是宠不得，刚给他个好脸色就爬到自己头上来撒野了。
“……我定能娶个秀外慧中的，决不要像你一样成天只会摆架子装威风，除了长得漂亮点，一无是处……”
寒星故意想气气夜风，却不料他毫无忌惮的言语惹得夜风一阵开怀。
“哈哈，奉承我的话我听多了，每个都比你中听。不过他们都是夸我英明神武，术力高强，很少有人夸我的相貌……你说你想娶亲，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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