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回头满眼凄凉事,秋月春风岂得知?
旧事如幻如电,真如昨梦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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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本朝第一号文采风liu、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晏殊的幼子,谁不以为晏几道的锦绣前程已经铺就?
晏几道依稀还记得童年时的欢喜时光,孩童懵懂,只须无虑无求,那还有什么不无忧的?何况他又出身在那样的人家?谁不将视他为掌中宝?千里驹?
他的父亲——大宋朝最出名的少年神童,大宋朝最著名的风liu宰相,大宋朝最才高的文坛领袖,气度高华、温润如玉的晏殊纵然百忙之中也不忘常把他怜爱的抱在膝间,亲自为他指点文字,讲叙词赋,今日政事堂中的睥睨四方不可一世的人物,谁不曾是他家旧时的堂中客?谁不曾又客气又艳羡的向晏殊赞道:“小公子才思高敏,只怕是雏凤要清于老凤声呀!”
听到这样的话,父亲,素来闲雅旷达的父亲也要捻须微笑,口中虽然谦逊,但欢喜之意却不禁溢遍眼角眉梢。
父亲身边的尽是本朝一时无二的俊彦文豪,范仲淹、欧阳修这些在朝中傲骨凌云的名臣,见到我的父亲,也要恭恭敬敬的执弟子礼,与自己这般的小小孩童,也不过只能平辈论交。
晏几道依稀记得父亲见本朝另一位风liu俊彦时的情形,柳永柳三变号称凡有井水处便能歌柳七词,词曲闻名于世,天下无二,可是见到父亲,他竟是头也不敢轻抬,嗫嚅对答,拘谨万分。
晏几道当时在屏风后面偷偷暗笑,只听父亲淡淡问道:“贤俊近来做些什么?”
柳永长揖,恭声道:“也如相公做些曲子!”
父亲淡淡道:“未如贤俊之‘彩线慵拈伴伊坐’句!”
犹在童年的晏几道是亲眼见到柳永涨红了脸,大愧着退了出去,他对这个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不禁多了几分怜惜之心,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但终只能是白衣卿相——只是,只怕当时的自己做梦也料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的处境,与这柳永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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