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刀正自对那清河水呆呆发神,忽听林高天已自江上开心的叫了起来。
徇声望去,只见高天站在一刚漆过的客船之中,正自在那客船之上四处翻看。小刀不禁微微一笑,想不到高天心境竟恢复的如此之快,只是片刻,就已把刚才的不快置之身后。
小刀再看那船形,体长而略宽,分作两层,上层建筑宽敞而整齐,显然充分考虑了航速及舒适的综合要求。秋阳光照之下,那船室和堂屋显得阳光充足,在水雾迷尘之中幻出一层迷离的光晕,绚丽无比。
此时,高天正自客船正堂走出,立在那船头,其声远远传来,“此船空气流畅,且桌椅床铺皆是井井有条,而休息餐饮,也是一应俱全,如同置身家居一般,大哥,不若我等就乘这船过江去罢。”
“公子,林公子的建议还是可以,江边高头那些客船倒是有点多,但是可以把马和车一起载过江去的,林公子现在坐的那个客船倒还是有点方便。”
老赵顿得一顿,于小刀身后亦轻声说道:“如果车马一起载过江去,等上岸的时候,就不用再等待了三,直接就可以跟倒起走,公子就可以不用去受那些鞍马劳顿的苦恼。”
“这样也好,老赵,收拾好车马及车中各物,随我那贤弟上船去罢。”
“谢公子,谢公子。”老赵闻言,连连点头,不由心存感激,他赶车多年,小刀这样的雇主并不多见,他对下人向来宽厚温和,工钱也比往常赶车多得一倍,若能多随得他一天,便可多得二日的工钱,且小刀对他,不似对待下人,倒像对待兄长一般。只待此次归家,那堂中老母与妻儿亦可多食得二两最好的肥肉呢。当下,不敢怠慢,引着那车马登那渡船去了。
小刀立于船头,转瞬即至江心,江上一阵清风徐徐而过,浑不似初时呜咽缠mian,不由心情大好。
极目望去,但见那清河景观如诗如画一般,两岸群山起伏绵延,时値初秋,那山色苍翠欲滴,偶有如火红叶间杂于林间,更见夺目。随那山林移目而下,却见江中之水仍是泛起腐败枯枝的洪流,不由眉头一皱,只觉那江水煞了风景,如同焚琴煮鹤般的败兴。
正自感叹间,却听舟中渔夫笑谓:“清河之水,向来春江如潮,绿水如蓝,至若春和景明,锦鳞游泳,波澜不惊,波光如幻。只是纵有千般明媚,亦不免有今日之浊浪排空,岂非正如世之常情。”语毕,神色悠闲,竟自哼起了川江小调,不再理会小刀。
叶小刀闻言,心中诧异,世称天下名士,唯楚有材,独不料蜀越偏远之地,亦有如此见解不凡之士,心中顷慕,只欲结识,却见那渔夫避于舱中,再不肯出于舱前,只得作罢。
小刀正自感叹间,忽听其侧有人叩击船舱,应着那橹桨的节奏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①。”
转头看时,却见林高天正侧坐于舱舷,手中抱着酒坛,正自饮酒,双足却在那浊浪之中乱踢,嬉水取乐,怡然自得,其歌声充满了野性与力量,却带有淡淡的喟叹,仿佛旷野中孤独的狼嗥一般,顺着江风斜斜的传了出去,在两岸狰狞的红色砂岩上一撞,混成一片,远远的荡了开去。
小刀闻听林高天所叹之词,不觉正色而愀然,心中念道:“遥想三闾大夫当年,虽屡次糟贬,泛于沧江浪水之上,犹自心念故国,不肯与浊世同流而合污,志向何等高洁,而那渔父随口一叹却道出了这千年不变的滚滚世尘。”
“濯缨抑或濯足,皆随世流而定,岂非宜哉?远者太公望,若非文王再三而请,只恐亦不免俗世濯足,终老于清溪渭水,又何得钓利于天下?而志向高洁者,纵使清如屈子,生逢乱世,唯叹俗世混浊,无人知其苦心,仅得高驰不顾俗尘,而最终亦不免沉于汩罗。”
而这个结义兄弟,林高天,他如此倔强,却又如何能见容于如今乱世之滔天浊浪?看他直觉如此敏锐,心性却太过单纯,时而冷若冰霜,时而古道热肠,他似乎什么也不在意,却能为最微小的事而欢呼。但更多时候,他竟也像有一种淡淡的却无法摆脱的哀伤。
难道,高天贤弟,你也和我一样有着无法解开的心结?
叶小刀默然良久,候鸟于江上啁鸣而过,秋意渐渐近了,而人生是否也如这候鸟,千里迁徙,只为一个最初的梦想?回首看时,江风阵阵,唯见高天紧抿双唇,那不羁的长发在那秋风中飞扬。
***
小刀正自感叹间,却见前方猛可里出现多艘快船,于长风中破浪而来,转瞬便已近了不少,当先一叶轻舟,船头立着二位公子模样的青年。远远望去,但见左首那人面若冠玉,身着华服,头上漆纱笼冠当中一颗兰田玉石极为抢眼,显为世家公子;那世家公子右首立着一位气度不凡之人,那人一袭黑衣,令人感觉卓尔不群,而气质亦是沉着老到。这二人,正是号称“风侠二剑”的“追风剑”杜平和“侠义剑”何其飞。
叶小刀远远望见“风侠二剑”,不由暗自思忖:“蜀越之地,向称偏远,独不料此番入蜀,却多见俊杰豪侠之士,且不论刚结识的二弟林高天的神秘高傲,也不提刚才舟中渔夫的世情练达,单此前方舟中二位公子亦是俗世俊杰。”
正思虑间,却听身“咚咚”的几声乱响,却是有人落水之声,只听高天叫道:“渔夫与那一众舟子尽皆跳水而去了,这清河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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