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纲正命令部下用火炮向文昌门轰击。向荣站在文昌门城楼上也指挥炮兵向太平军还击。黑夜中,火球和散落的火星如同礼花在夜空中开放。忽然有人从城门外跑来,报告道:“文昌门轰不开,城根的石头又大又硬。”
“西门呢?”罗大纲问道。
士兵回道:“西门地道叫向荣掘地下水淹了,火yao全湿了。”罗大纲扬起满脸大胡子的坚毅下巴,此时“强攻!”的牛角号吹起来,桂林城下太平军战鼓齐呜,呐喊声震天,几十架吕公车在向文昌门推近。杨秀清在远远观看。林凤祥、李开芳都分别站在吕公车上。到了有效距离,藏在吕公车中的士兵开始向城上掷zha药包。向荣指挥大炮向太平军轰击,同时投掷火yao包。一个火yao包恰好扔在了一架吕公车藏火yao的一层,砰的一声巨响,火光腾空,吕公车爆炸,太平军纷纷后撤……
在东王大帐内,杨秀清正在发火:“我不信桂林城就难倒了我们!”
萧朝贵说道:“以我们现有实力,不宜屯兵城外久攻,清妖援兵越来越多,我们就要两面应付。”
石达开也道:“如今清妖南北各自为战,才使我军有机可乘,应当迅速北上,不宜在此地久留。”
杨秀清沉思片刻,说道:“众位兄弟,我们一同去见天王。”
……
桂林城内巡抚衙门邹鸣鹤正在焦灼踱步,向荣带着一班亲随跨入。
邹鸣鹤急急忙忙说道:“向军门,圣上又来谕旨了,措词严厉,让我们速胜呢。”
向荣一丝不慌,他这个久经战阵的老将,向来以不变应万变,他拿过上谕,略看一看,便放在一边,说道:“我何尝不想一朝破敌立功!纸上谈兵,总是容易的。”
邹鸣鹤一听,脸色都变了,他又拿起了咸丰的上谕,说:“大帅没仔细看吧?你听,我念给你听:’省城被围匝月余,万无株守孤城一无展布之理。若邹鸣鹤专恃向荣为长城,向荣又借坚城为坐镇,贼来不能击之使去,贼窜又恐其复来,固守待援。岂桂林一城之外,皆不顾耶?省城固属紧要,他处亦不得再有疏虞!’你听,这不是说你我无能,不顾大局吗?”向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嘴上不敢说违旨的话,心里却有一定之规,他敷衍地说:“当遵旨徐图之。”
桂林城下(一八五二年五月十九日)太平军已经连夜撤围而去。漓江渡口,上千只竹筏将大军运往漓江东岸。
桂林城外,石达开正带兵猛攻西门,城内敌人仓惶应战。天亮前,石祥祯骑马来向石达开报告:“大军已渡江完毕,东王令你马上撤出。”意犹未尽的石达开一面命停止攻击,一面爬上云梯,拿把石灰刷子,在城墙上刷写起来。
桂林城上天已大亮,向荣来巡城,忽大惊道:“长毛撤了,撤得如此利落!”
邹鸣鹤连道:“天佑我也,桂林总算保全住了。”
一士兵指着外墙上的白粉字,说道:“长毛题了字。”
向荣看不清,于是下得城去。骑马来到城外的向荣、邹鸣鹤举目观望,石达开在墙上题了两句讥讽向荣的打油诗:“最妙我军渡江去,向妖犹作枕中眠。”
邹鸣鹤说道:“他们还有心思写诗调侃。”
向荣叹道:“这正是他们很有章法的明证。”这时一骑快马沿漓江奔来,在向荣面前下马,递上文书:“大帅紧急公文。”向荣展开看后交给邹鸣鹤,同时说道:“不出我所料,大帅饬我全力追堵。”
“大兵一撤走,万一长毛再折回来攻桂林怎么办?”
向荣紧皱着眉头,说道:“这也是我所虑。”他索要纸笔,伏在鞍上写了几行字交给信使“回去呈大帅。”
漓江上,太平军几乎征集了漓江两岸所有的渔船,渔夫们也成了驾船运兵的人。几千只战船、竹筏蔽江而上,岸上的骑兵步兵也在疾行,卷起冲天沙尘。
坐在飘扬着帅旗舟中的杨秀清对洪秀全说:“沿漓江北进,由灵渠入湘江,直下湖南,这是一条最便捷之路。”
洪秀全道:“我们只能北上。有些将领欲下广东,那是驱羊赶虎。你想,两广总督徐广缙刚刚打散了凌十八义军,正是气焰嚣张之时,我们何必去硬碰硬?”
杨秀清也说:“两广是老家,地形、人情都熟,这是大家愿打回两广的原因。”
冯云山道:“湖南的清兵几乎调空了,长沙、岳阳、湘潭,尽是空城,探马不是报得很清楚了吗?北上是最好选择。何况古往今来成大业者最终奠都在北面,或北京或南京,或开封或洛阳,没听说在两广建国者。”这时前面隐隐传来炮声。
少顷一骑快马自岸边飞驰而来,马上的人是曾立昌(曾天养之子)。知有重要军情,杨秀清命船夫把大船拢岸,曾立昌跳下马来,拱手报告:“启禀天王陛下,东王殿下,南王殿下,翼王殿下让小的来报,前军已与清妖秦定三部接仗,秦定三抢先占领漓江东岸猫儿山,扼住我军北上之路。”
杨秀清大声说道:“传我令,命韦昌辉、秦日刚率部增援,务必击败秦定三。”
在一旁的冯云山请命道:“天王,东王,看来清妖早有防备,小弟愿带兵马登岸增援。
洪秀全、杨秀清同时点头,说道:“云山兄弟多加小心。”
猫儿山太平军与秦定三所部清军在激战,太平军几路冲击秦营,皆被强大的炮火击溃。站在漓江船上观战的杨秀清对洪秀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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