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总令人心情变得忧郁起来。
可世上,却有人偏偏喜欢雨,偏偏喜欢忧郁,反而不喜欢明澄的太阳,无云的天空。
这种人的人生,是不是也只有忧愁,只有风雨?
或许是如此。
但他们却永不会向别人说出他们的苦闷,他们的煎熬。
只因,痛苦的人,有他们就够了,用不着多增添一人,令他也活得痛苦。
少年也是这种人。
也是情愿惟有自己苦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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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屍房。
这里,没有多少人会来,也没有多少人爱来。
因为会来到这地方的人,都是不幸的,注定悲伤的。
不论是甚麽人,都绝不愿意来。
可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尽管你希望一辈子都不要来,但你总是还有来的一天。
「哪里发现的?」
少年抚着冰箱中的女子。
她是沙罗。
本来已离开了江户的沙罗,本来有望与孩子重聚的沙罗。
但她现在,只能躺在这小小的箱子中,睁着空洞乏味的眼,看着绝望的前方,再也无法唱出那哀婉绝伦的歌声。
这是好事?
或是坏事?
少年真的不懂。
「城外的高速公路上。」
验屍官说出发现地点。
别人都叫他作天马,本来是干医生的,现今却成了一名验屍官,摆弄死者。
其实,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那故事,非常的漫长。
「要不是我去过酒吧,认得她的话,大概会草草埋葬吧。」
「是吗?」
少年低下头,天马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也无从得知,他到底是悲痛?还是愤怒?
又或是,两者都有。
「死因呢?」
「一刀刺穿心脉,一招毙命。」
天马好像有些惊讶。
「不过,该说她功力高深吗?被一刀穿心後,还能跑那麽远的距离,真是难得。」
「因为……」
少年慢慢地站起身,没有再看沙罗一眼。
「她不想死在那些人的面前。」
「……」
天马默言。
「遗物呢?」
「在这。」
天马指着邻边的柜台,其上有着一根十字枪,枪上还有血迹。
谁人的血?
少年不是神,不会猜得到。
他却是把眼睛,转向枪的旁边。
那还有一个小鼓。
是那天在荒川河边,万事屋选的,沙罗想送给孩子的礼物。
小小的一个手鼓,却包含着她的希望、她的生命,和登势一家的回忆。
直至生命的最後关头,她也没有丢下,还是带在身侧。
这是她没有留意,又或是她不想舍弃?
现在,无论她是怎麽想的,都没法子再知道。
毕竟,一切已成风,已西去。
少年的目光,不免有些闪动起来。
他拿起那杆枪。
「这事,你有没有通知别人?」
「没有,我只通知你一个。」
「为甚麽?」
「因为我先遇见了你。」
「幸好你先遇见了我。」
少年走出门。
带着那杵枪!
「可以别通知其他人吗?」
「可以。」
「谢谢。」
说着,他已消失了。
快如电光!
「唉。」
天马却是止不住的叹气。
为谁而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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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宅第。
这宅子,随处可见,没有甚麽特别。
但宅内的花园,却栽满了鲜花,栽满了杂草。
咎儿一踏进来,就闻到沁人的花香,就看到一位老人。
他虽老,看来却犹在中年。
他正跪坐着,细心地为花修饰,品味着栽种的乐趣。
就好像他早已与世无争,早已失去激情,早已看淡一切,故只能埋首於园林中,度过残生。
但咎儿当然知道,这老人不是一般的老人,他并没有放弃了追求。
只是,欠缺一个契机罢了。
不然,他又哪会与她联手夺刀?她又哪会把消息送给他?
这栽花老人,正是「神之手」——刈屋景时。
在早期的攘夷战争中,是极有名的一位剑手!
他舍身为幕府效命,在役时,暗杀了不少攘夷头领,而使攘夷志士闻风丧胆,势力消退了不少。
在立下了足够的功劳後,他更成为了幕府两大暗杀部队之一的首领,退居二线,鲜少再踏足江湖。
别人以为他已经封剑归隐,却不晓得他只是等候时机。
这一等,就是十余年,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对手——「大侠客」泥水次郎长,都已是老人。
但他还是没有埋灭自己的野心,还是想再更上一层楼!
压过名满天下的「柳生」,成为将军家的剑术指导!
这,就是他的野心。
「来得真快啊,小姑娘。」
刈屋景时回转身体,向咎儿说道。
「当然得快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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