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来不想你失去这最后一个亲人,可是……事与愿违。
碧城捏紧了拳头,却并没有表露出怒色。她的确疏忽了,被谢则容反将了一军。他做事从来就不会只作一重打算,今日如果她不提柳莺之事,他想必并不会发难,假如柳莺真的神志不清,他恐怕也不会传召步姨彻底拆穿她……他习惯在一场事故中扮演着双重角色,一边站在阳光之下让吸引所有人目光,一面却有假设自己失败,为自己准备一场截然相反的新战。而现在,明显他是假设了柳莺并没有被花鸠控制。并且成功了。
柳莺是否是真的燕喜公主已经不再有人怀疑。
谢则容的笑容稍稍变了一丝味道,他朝着柳莺露出点嘲讽的角度,道:“冒充皇裔,欺君罔上,图谋不轨,你说,孤应该如何处置你?”
他想杀了她,永绝后患。碧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匆忙拉住了他衣摆,朝他摇了摇头。
谢则容眼里的暴戾退却了些,神色却并没有变化。
“你为什么要护她?她根本就不是你血亲。”
碧城低道:“今日你我大婚。”大婚之日,岂有见血之礼?
显然,这说辞取悦了谢则容。他冰凉的眼眸中渐渐闪烁起明快的光芒,嘴角也微微上扬出几分弧度。“那便先看押吧。”谢则容低道,眼睛却连余光都没有分给柳莺,他盯着碧城的眼,牵着她的手急匆匆朝殿外走去——
“等等——”
殿上忽然响起柳莺尖锐的声音。
谢则容皱眉止住了脚步,碧城却静静等待。她之所以没有慌乱是因为还剩下最后一重可能性没有被扑杀,柳莺冒充燕喜公主是尹陵授意,谢则容逼她承认的方法虽然算是步步为营,却终究是外力。她了解谢则容,可是更了解尹陵,尹陵绝不会让她的生死存亡捏在区区一个柳莺身上……尹陵是乐府执事,他甚至是燕喜公主的师弟,步姨与燕喜公主曾是同房他岂会不知?
除非一开始他就是故意设局。
她从一开始便坚信柳莺必定有其特殊之处。只是这特殊之处柳莺显然连她也不打算告诉。
如果她推断没错,柳莺可能……知道真正的燕喜公主的下落。
殿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才还脸色惨白的柳莺不知什么时候收敛了所有异样的神情,娇笑着挡在了谢则容面前。她说:“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是燕喜公主,你谋逆之罪早已落实,我在宫中这几日,你更是日日端来让我神智模糊的药物,我是假的也就罢了,我若是真的。”她眼色一凛,厉声冷喝,“你就是谋害皇族之罪!”
寂静。
少顷,谢则容淡道:“押下去。”
“住手!”碧城冷道。几个就要上前的禁卫相互看了看,退后了几步。
“碧城。”谢则容低喝。
碧城道:“让她说完。”
谢则容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道:“来人,押下去!怎么,连孤都命令不了你们了么?!”
僵局。
禁卫统领的额头上已经出了豆大的汗珠,握刀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目光游离在碧城和谢则容之间,最终他一咬牙,擒住了柳莺!他犹豫的时间长,可擒获柳莺的时间却很短,只片刻,他手下两人便协助他一左一右架住了柳莺,生生把她往殿下拖去!、
“我是燕喜公主贴身侍婢!”柳莺忽的大喊,“我知道燕喜公主在哪里!”
“押下去。”谢则容冷道。
“住手!”碧城终于彻底地吼出了声。在这燕晗皇族祠堂,在这文武百官面前,谢则容竟然能不辨黑白指鹿为马到这样的地步,此时若是妥协了,她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更可恨柳莺似乎已经打算把她的暗棋曝露出来,她铺垫多时,不过是为了一个名正言顺,怎么敢轻言放弃?
禁卫已经快要把柳莺拖出殿堂。碧城心中焦急,狠狠刷开了谢则容的手,厉声道:“你们再往前一步,便是与我楚氏为敌!当真想好了?!”
禁卫的腿哆嗦起来。
柳莺趁着这机会用力喘了几口气,道:“皇后——皇后!我知道燕喜公主下落!皇后,请听我一言!”
“说。”
殿上鸦雀无声。
柳莺用力甩开禁卫的束缚,跪在殿下,眼睛通红。她道:“民女柳莺,侍奉燕喜公主已有十余载。此行,不得已隐瞒皇后,只不过是为了保全皇裔安全!柳莺……甘愿一死,以护燕晗太平!”
“燕喜公主在哪里?”
“公主身弱,与世子长居岛上。”
谢则容冷笑:“无凭无证,还想翻天?”
“我是带来的公主印章是真的,难道还不够证明吗?如果你觉得那还不足以证明,我这里还有当年公主的驸马莫云庭的印章,如果还不够,倒可以叫尹陵尹大人出来认一认我,是否是公主的贴身侍婢。而且,”柳莺冷笑,“真正的皇裔已经入宫了,可惜,你没发现。”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碧城也惊诧不已,愣愣看着神色异样的柳莺。她早知道柳莺一定藏有后招,也曾猜想她可能是西昭的细作,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与燕喜公主真有干系!如果尹陵真的已经找到了燕喜公主,那他让柳莺顶替也有了理由。他是用柳莺来当挡箭牌,保护真正的燕喜公主不遭谢则容毒手。可她说真正皇裔已经入宫,这就匪夷所思了。怎么会这样?
她说的真正皇裔,是谁?
事到如今,谢则容已经没有了把人押下的立场。碧城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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