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椿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便对不请自来的大学生说:“你回去吧!迟了宿舍门进不去了。”
大学生扑通一声趴倒在地,在地板上一连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来舫问:“师弟,可抽烟?”
淮钟点了下头,他接过一支软中华,贪然猛吸一口。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艾教授问淮钟。
“实际上高三就学会了,不过老师禁止,只能偷偷的吸。备考太紧张,压力大,吸烟解压。”
“家里父亲没了,靠母亲打工供你上学,还要抽烟?”
“班上几乎每个人都吸烟,我只能从伙食费中扣点钱买烟。”
来舫问:“看你个子不小,怎么经不起我两拳?”
“我紧张害怕,加上你两拳太狠。”
“可是你是学体育的,抗击打的能力应该比较强。”
“不瞒你大哥,我这体育专业也是在混,高考前的专业考试是请人代考的。”
来舫会意一笑,他想起自己当年考成人学院,也是出钱买枪手,由一位大学生代考的。成人学院可以马虎点,这正式大学考试也有枪手参与,那真是教育*了。
“我们班上专业代考不是我一个人。”淮钟说。
“不早了,回去吧!”艾教授转头对来舫说,“你送他出去。”
“等等!”艾教授边说边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淮钟,“这里面有我下午领出的一笔稿费,500元,你拿去。恋爱要花钱,要是女友让你花很多,那就分开!去偷去抢不是人干的勾当,用不义之财去换感情,感情也就变味了,懂吗?”
艾教授把信封递给淮钟,随手把学生证也递给他。淮钟深深向艾教授鞠一躬,他的眼泪往下淌。
来舫回来后,感慨地说:“老师,要是叫来110,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人在某些特定场合,是不知道自己脚踩在陷阱边上的,青年人有时更是无知无畏。”艾椿说。
“老师,你这是功德无量。”
“说不上!让他去坐牢,也可能从挫折中站起来。但是从大多数坐牢后出来的年轻人的人生来看,是扭曲的,成了社会负担。淮钟是大学生,第一次犯罪,又没有伤人,放他一马,也可能从此顿悟,奋发成人。”艾教授站起来,吁了口气,“得放人处且放人!”他手一挥,“这事以后别提了。”
“老师,今晚的遭遇有何感触?”来舫问。
艾教授想了想说:“许多事情想象是一回事,实际经历又是一回事。原来想象中遭遇歹徒持刀抢劫一定很可怕,今晚经历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也许我还没有深陷在里面,如果不是学生,而是老牌歹徒,而且你没有来看我,也许今晚的遭遇是很可怕的。文革期间有位学者,挨批斗,被人套在麻袋里用棍子打,屎都打出来,后来得到解放,他按照上面的要求,写了一本评法批儒的书,印了上千万册。这本书是典型的学术为政治服务的书,一旦学术为政治,就不是学术了。这个人就是中山大学历史教授杨荣国,他之所以服服帖帖按上面意图写书,还不是经历了捆在麻袋里挨毒打的痛苦,这对他来说一定可怕,他不想再挨打吧。”艾椿太息一声,“我是很佩服那些真正的中国革命者,被捕后,一再施以毒刑,就是不出卖同志。我要是这样,恐怕做不到。”
来舫说:“我想到的是,现在的年轻人,骨头软。你看淮钟,被制服后服服帖帖,我倒希望他说他的抢劫理由,希望他抵抗。”
“这话不能这么说。不过你的观点有合理部分,我们的年轻人缺少磨难。我国搞建设不需要战争,但是小日本真的拉着美国,挑起战争,也只能打。我是佩服*的大气派,不怕核战争威胁,*至少培养了三代有骨气的中国人,老人家才是功德无量。”
“老师,你总是高屋建瓴看问题!”
艾教授感到累了,躺倒沙发上,自我调侃地说:“人老了不中用了,高不起来了,不几年就永远低下去,彻底躺倒!来舫,冲两杯咖啡。”咖啡茶叶等放哪里,来舫都熟悉,不久前他在这里住了几天,操持过几天家务。
来舫冲了两杯速溶咖啡,喝咖啡时,艾教授这才注意到梅来舫,他今天够的上倩丽,假如他真的变性,怕也是女性阵营中的佼佼者。
梅来舫从包里掏出一张碟片:“老师,这个碟片,有时间请你听听。”
“哪位名家?”
“不好意思,是我制作的自己的唱片。”
“那好,马上欣赏。”
艾椿会心听着,大多是红歌,倒是京剧青衣唱段《红梅赞》《苏三起解》很吸引耳朵。
“来舫,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方面才能。你的京剧值得你进一步演练。”
“只是找不到真正行家指导,去北京上海找名家,不好找不说,花费也大。”
“你别去大城市,小城也有卧虎藏龙。我们这里有个京剧唱得好的,名字叫甄翌,她曾经在全国性一次业余京剧大赛中得过银奖,此人人品也好,她老生、青衣俱佳,你不妨拜她为师。”
“早就耳闻她的大名,只是无缘得见。”来舫说。
“她可能还在市夕阳红歌舞团,我给你写个便信,你去找一找,她很热情的一个人,会对你有帮助。你的形象和声音特点,唱青衣很见长。”
“我近期打算去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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