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的身契竟在赦老爷那里?”赖嬷嬷怀疑地问道,“老身依稀记得,老太爷故去那会不是将阖府上下所有奴仆的契约全交给了老夫人吗?老婆子伺候了老太太半生,对她的脾气秉性还是极为了解的,志大才疏,又死爱抓权揽事,她绝不会将这等干系自身权势的东西交到儿子手里,尤其还是她一向都不喜欢的儿子。”
“就是府中多数人都如母都亲这般想,皆认为如今府里能有这般境况全是大太太一人之功,才令世人小看了这位大老爷。表面上,大老爷生性愚孝,又无过人才干,每日只知吃喝享乐,除了因过分溺爱儿子时常做些令人头疼的举动,府里的那些管事哪个不是将他直接当成了摆设?谁承想这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凭他如何装乖卖巧,老太太岂是好哄的?我却不信他能从老太太手里骗过那些契约。”
“非常人行非常事,大老爷根本从未想过能从老太太手里要过身契,而是另想了个巧法子骗得一应管事重新立了张契约,又去衙门里备了案,自然也就有了法律效益。也是我等大意,一群成了精的老伙计,谁能想到一个初始掌家的年轻人竟有这般心计?”
“如此以来,岂不是老太太手里的那些全成了废纸?这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还能饶了他不成?”
“当初重新立契,便是经过老太太亲口首肯的,这会便是知道后果,老太太又能拿大老爷如何?就是闹到族里与公堂上,一府当家掌管府中奴仆身契也是天经地义的理。”
“那大老爷却又是为何要拒绝咱们给孙儿脱籍?你堂堂一个国公府大总管,难道连这个脸面还没有吗?”
“母亲好糊涂,主子拒绝奴才还需要理由吗?”
“那可如何是好?家里若没个自由人,咱们便是有再多的钱财也无法置办私产,放在家里用金子铺砖也就几步的地。要不老身亲自去求求老太太,趁着这府中一下子添了两个男孙,老太太心里正高兴之际,我当着一群老姐妹的面求她,她定是会满口答应下来,到时候有了老太太的吩咐,大老爷还能忤逆不遵母命不成?”
这时一直站在长辈身边旁听的彩缨走了出来,面有犹疑地说道,“奶奶,孙女觉得您老还是不要冒然开这个口的好。”
见这个向来乖巧聪慧的小孙女这时竟出来阻止,赖嬷嬷纳罕道,“这是为何?你可是从哪里得了什么消息?”
愈发气弱的声音,“孙女今早在太太那里当差,听了一耳夫人给周嬷嬷讲的闲话。大意是说府里如今一下子多了两个新生儿,无论是丫鬟婆子,还是老爷老太太现都围着小孩转,琏少爷成了放羊的孩子,没了大人管制,怕他会把国公府再掀个底朝天,大老爷便有意要从府中选些年纪相当的小厮交给少爷历练。据说,这事连同那小厮名单都已经报给了老太太。”
“难道是你哥哥的名字也在那上面?”赖嬷嬷神色不好的问。
“据说还是名列第一位。老太太看了以后就不停地夸赞大老爷念旧,懂得感恩,知道重用功臣之后。”
“……。”这种被主家死赖着不放手的诡异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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