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听立即拉住李氏的衣袖,张嘴就是满篇的道谢感激亲热之语,又将前几日发生的种种一一重现了一遍,越说张氏的心内就越是晴朗,最后更是强忍着翘起的嘴角,好险没有当堂失态的大笑起来。
“怨不得昨日我那姑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对,原来却还有这等缘故。只可怜了贾珠他们那对可怜的兄妹,多好的孩子,一个没了前程一个没了名声,这可如何是好?”知晓了前因后果,李氏也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思,当即唏嘘感叹的说道。
“确实是可惜了贾珠这样好的孩子,怪只怪他摊上那样的父母?”张氏没甚真心的附和道,“就是我那侄女心气一向甚高,我实在怕那小姑娘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你是不知那日我离开时,她盯着我的那个眼神,里面无怨无恨,只寒碜碜的盯着你,叫我这个成年人都不免心生出毛骨悚然之感。这几日若不是我早晚两柱香拜着,怕非得做恶梦不可?”
闻听此言,李氏像是找到了知音般,立即心有戚戚焉道,“也不知现在的小姑娘们都怎么了,一个个胆大了天似的,什么样的篓子都敢桶,什么样的事情皆敢做,一个个比男人们还要狠还要辣,远的不提,只说我那熙鸾侄女,真真就是一个这样性情的主。这回我家之所以这样急惶惶的赶着回南,多少也是被那小姑娘的狠劲给吓着了,妹妹是知道我家老爷的,虽文武不能性子却是最是耿直不过,眼里如何能揉这样的沙子,现在一天到晚就想着要教训教训侄女,我可不得想法子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鸾丫头究竟做了何事,还能把你这个内宅的老狐狸给吓着了?”张氏不解的问。
“家门不幸,左不过是手足相残的丑事,叫人如何能宣之于口。”李氏脸色不好的回道。
“难道又是由甄选公主侍读引起的不成?”虽是问句,张氏口吻却十分笃定,稍后还接着问道,“我可是听说你家是有谕旨降临的,不知最后是由府上哪位姑娘入选?”
“原是族叔家的熙雀堂妹。”王熙凤抢过话头代母回话道,“先前原本定的是二叔家的熙燕妹妹,大家都以为*不离十的事情,谁曾想临了临了燕妹妹居然吃坏了肚子,又倒霉的赶上了药物过敏,一张脸肿的不能见人,延医问药都说那脸伤没有一两个月是别想好的,长辈们实在无法,只得又从族中临时选了熙雀妹妹代替,好在那时候旨意还没降临,二叔又费了好大的气力在礼部周旋,总算在最后关头将事情圆了过去。”
张氏惊讶地用手帕捂住檀口,不相信道,“可怜的孩子,竟叫她遇上了这样的庸医,可不是生生把大好的前程给耽误了。”
“家宅不宁,大好的事情就这样便宜了族里的女儿,我那子腾兄弟心怀大度尚还没什么,我们家里的那位老祖宗可是真给气坏了,下了死令非要叫人彻查到底。那鸾姐儿到底还年幼不经事,如何能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虽有弟妹从旁帮着百般遮掩终究还是叫人查出了蛛丝马迹,要不是前脚你关佛堂的消息传了进来,说不得我那弟妹这回也在佛堂里跪着请罪呢!”
李氏用一种微妙的心情将事情讲述完,才又继续装模作样的感叹道,“昨日姑奶奶来我家,那俩姑嫂比赛似的埋怨诉苦,那一车车似的苦水,差点淹没了我这个百忙之中出来相陪的陪客。今儿一大早人家更是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慌忙忙地驾车往城外赶,这好不容易到了主人家的地头上,也没见个相好的姐妹殷勤招待,我这一腔的热心现在摸着可是冰凉冰凉的。”
“上好的茶果点心也堵不上你那嘴。”张氏伸手虚点着某人,解释道,“总得到了正点咱们才能开宴,你这样要茶要水要点心的,晓得你的,知道你这是来关心姐妹,赶上那些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有花子来上门讨饭呢?”
“这话好笑,上哪去找我这样富贵天然的叫花子?”李氏自恋的摸摸自个的嫩脸,吹嘘道,“瞧我这肉嘟嘟粉嫩的俏脸,谁见了不上赶着夸上一句好一个富贵之相,也只有那些没见识的乡下人才会将我错认成啥啥叫花子。”
“咱们姐妹十几年的交情,我怎么就成了你那口中没见识的乡下人,当着孩子的面姐姐还是快饶过我吧。”张氏立即投降讨饶道,“好歹我将来是要给人做婆婆的,姐姐怎么也要给人留些体面不是?”
不及李氏给自家好姐妹搭好台阶,王熙凤这边却连连不依的叫母亲,先羞涩的跺跺脚刷一下存在感,这妞就脸红红的请示想要去如厕,又顺便表示了想要在客房换套衣服的意愿。李氏这厢是早想女儿去外面避一避的,张氏也觉得身边杵着一个未嫁的小姑娘实在有碍她发挥,如此就听两位无良的母亲大人先后殷勤交代了几句暖心话,又各自叫来各自的心腹丫头为其引路作伴,便很是放心叫人将凤姐儿给带了出去。
凤姐儿这一走,就像带走了刚才屋中所有的轻松惬意,留在房中的张李二人顿时没了相互玩笑的兴致,满堂里只剩下了沉闷压抑的低落情绪。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还是张氏这个主人先扯着笑脸言道,“姐姐一家既定好了乡归之旅,妹子再不好对此事多加言语,只不过还是要忍不住问上两句,家乡虽好却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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