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恒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张子宁该说的都说完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表态。其实她心里清楚,现在就算苏玉恒答应她也毫无意义了,在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根本就不够他跑回剧院里,找到大王再把他平安无恙地救出来。
可她看见苏玉恒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二话不说迅速地打开门下了车,又朝着那座危机即将爆发的建筑冲了回去。
突然的变故不仅让张子宁愣了一下,连刀疤男也急得在车上嗷嗷直叫,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喊苏玉恒就是铁了心地直直地往前冲,脚步没有停留,更不曾回头看过。
刀疤男气急败坏地砸了一拳方向盘,扭头瞪了张子宁一眼,怒吼道:“炸药只有半分钟就爆炸了!你这不是叫他去送死吗!”
张子宁楞乎乎的张着嘴巴,没有说话。
叫他去送死吗?也许吧。
至少不能让大王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
刀疤男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发动了车子,踩下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块地方,他已经不祈求苏玉恒能活着回来了,现在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张子宁回过头从车窗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后退的影剧院,她多想也跟着苏玉恒冲下车去,可是双腿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根本做不到。她心里七上八下,战战兢兢,一分一秒都变得非常漫长,她嘴里不停地祈祷,保佑大王平安,保佑大王平安……可是又隐约意识到,除非奇迹发生,那只有百分之几的几率,实在太难了。
刀疤男将车子开到一百多米外停下,张子宁心如火焚,她的视线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没有移开过,等待着那个人影抱着她的儿子从那扇小门里冲出来,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一声轰隆巨响在她耳边炸开。
那是比她从小到大听过的所有震耳欲聋的雷声都更加惊天动地的巨响声。
伴随而来的冲击波震得她整个身子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她看见了刺痛眼球的强光,白色金色,瞬间迸闪,那就是爆炸。顷刻之间,影剧院好像一头巨大的野兽重重地砸倒在地上,坍塌,瓦解,数不清的石块都被瞬间炸飞到天上去了,周围弥漫着灰尘与烟雾,那股难以忍受的气味让人永生难忘。
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有一块飞石被炸了过来,砸在车窗上,顿时把玻璃砸出好几道裂痕,吓得刀疤男骂了一声娘,又把车子开远了一点。
张子宁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夷为平地的废墟,眼睛瞪得大大的,苏玉恒和大王,都还没有出来。
救援队找到奄奄一息的苏玉恒时,他背上被一块厚重的墙壁压着,动弹不得。
几个救援人员在旁边火急地商量着最佳的救人方案,张子宁在费欢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张子宁从来没见过苏玉恒这么狼狈的样子,满脸都是灰土和血掺杂在一起,像是刚经历过地震的灾区人民,他的状态十分不容乐观,全身多处都遭到了致命的创伤,就连呼吸也是细若游丝的。
救援人员们在讨论怎么救出来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被他抱在怀里死死地护住的大王。
大王的哭声洪亮而有力,虽然暂时不能确定他是否有受伤,但既然有力气哭说明他并没有生命危险。
离得这么近,张子宁可以确信那真的是大王的哭声,不是什么录音了。
再看一眼苟延残喘的苏玉恒,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感谢他吗,不可能,归根究底是他自己将自己害得这副田地的。痛骂他吗,也不合适,如果不是他在最后关头冲进去,大王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目光倏地触及到不远处一条血肉模糊的小腿,上面还有半截被烧焦的西裤,张子宁吓得立即收回了视线,再看苏玉恒时眼神已染上了几分担忧,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你……你还好吗?”
苏玉恒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又疲惫地睁开,有气无力地说: “还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撑着,哪里像是还好的样子,张子宁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头看着身边正在努力搬开石头的救援队,忍不住催促道:“你们快一点好吗,他快不行了!”
“没事,我罪不可赦……救出来也没用了。”苏玉恒苦笑了一下,缓缓朝她伸出手,他的手上全是灰,从堆积的碎石中间颤巍巍地伸出来,张子宁会意,赶紧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轻轻地捏了捏她几下,力度就像是婴儿一样。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也很轻,像是被风一吹就散了:“对……不起……”
张子宁懵了一下,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谁?对不起我?还是我的父亲?
“我欠你很多,无以为报……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意识到他在交代遗言,张子宁点了点头:“你说。”
苏玉恒咳嗽几声,断断续续地说:“不要告诉孩子,我是他的……父亲,不想让他,讨厌我。”
这一句话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又或者说,他是为了亲口对她说这句话,才支撑了这么长时间等到救援队找到他。
看着苏玉恒一点一点在自己眼前合上眼睛,张子宁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留了下来。她以为自己可以铁石心肠,可以面不改色,她曾经设想过要如何将这个可恨的男人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可是真的到了这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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