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一笑,平平道:“见完那位朋友,我会离开属国。睍莼璩晓”
他闻言颔首,淡淡道:“既然郡主已有打算,那是最好不过。”
我则回之一笑。
相默一瞬,我开口问道:“方才郑大侠说可以帮到我,不知要如何才能安然去漠北?”并非不信他,只是心底不免好奇。
他沉沉道出二字,“易容。攴”
闻言,我微愣,待到反应过来,朝他释然莞尔。
与他定下三日之约,他便携属下离去。临走时他给我留下一瓶药膏,要我每日三次涂抹于伤处,待三日一过,脸颊红肿便自会消褪,到时才方能易容。
三日不长不短,却够我了却一桩心事。眼下所在虽是穷乡僻壤,未有旖旎之景,却远离纷争,自有一番清净逖。
在后山处,我选在一颗松树旁,整出空地,挖坟立碑。只是遗憾没有灵柩。至于碑牌,寻桃则取来木碑代替。待落笔刻字时,我不由想起青鸾二字,犹豫一瞬,终究刻下。青梅一生太苦,如今西归,不该再由这二字困扰。
许是心底搁事,心思总是沉沉。又不想太过顾影自怜,便与寻桃一起做事。起初寻桃说什么也不答应,瞧见我坚持,便也无奈。
其实自给自足没什么不好,倒反令我重温过去时光。从此远离皇宫,今后这便是我的生活。日子虽清贫,心却沉静不少。
至于郑录风第二个问题,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寻答案。见完夏孜珩我便了完心愿。与他擦肩而过终成事实,心再有遗憾不甘,我也不能回头。
届时我要去江南,找个绮丽之地,做些赚钱的生意。如今身无分文今后如何生活?思及此,涌起淡淡憧憬。兴头一起,便喊来寻桃商量。只见她颇为惊奇,显然不敢置信。我则望着她笑,最后也懒得解释。没有落成之事,总显得纸上谈兵。
三日眨眼便过。掌灯时分,渐起暮色,便是约好易容的时间。
说起易容便想到人皮面具,于我而言是我未知的领域。贴上薄薄一层,就能变成陌生面孔。心底不由满是好奇和神秘。
寻桃则是翻箱倒柜,找遍整座屋子。说要找块铜镜,好让我们看看易容后的样子。
“郡主,找到了,找到了。”隔着门帘便能想象寻桃兴奋的样子,其实我也同样充满期许。
铜镜经久不用外表发青,颇显陈旧。我们取来软布拭擦,勉强能看到自己的模样。我很是满意,能找出块像样的镜子,实属不易。
拿过来对着自己左看右看,心底不由赞叹郑录风赠的药膏,真是灵丹妙药,擦后第一天就消痛,如今已红肿完消,恢复如初。
寻桃在一旁瞧着我阵阵出神,待我发现她的安静,正想询问。只听她开口认真的问,“郡主,漠北真的非去不可?”
寻桃很少对我的决定质疑,哪怕上回出逃冒着死罪,她都义无反顾。许是他人眼里,我这么做不值,然我心已决。
将铜镜放在一边,朝她郑重其事点头。“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吗!”
她不依不饶,又是问道:“郡主,那你能确定,这次见了王爷,真能放得下吗?”
闻言,心底猛地一酸。这已成了我不想去触及的禁忌,以往与他的点点滴滴又涌现心头,不确定这是不是爱,然他的真心以待,却着实令我心起涟漪。或许没有皇上封妃,我与他是能走到一起的。
幽幽叹道:“我只是觉得应该去见他一面。”
寻桃叹息一声,虽是无奈却一针见血,“奴婢只是担心,郡主见了王爷反倒更加放不下了……”
不由下意识脱口而出,“不会的。”寻桃无疑是极其了解我的。其实自己也心存矛盾纠结,是不是见了就更难割舍?望着寻桃的眸光渐渐涣散。
郑录风如约而至,他严肃硬朗,不拘言笑。始终都未问及,我冒死相见的到底是谁。只是恪守承诺,替我易容。
约莫半个时辰,郑录风取过铜镜,塞至我手里。
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是震撼的。除却这双依旧熟悉的眸子,其余找不到半点原先的样子。莫说别人,自己也难分辨。
伸手触及脸颊,依旧细腻如润,却好似不是自己的,只觉说不出的陌生及奇怪。
眼前的自己没有倾世容颜,相貌平平,却无比安全。对此我极是满意。转眸正要开口道谢。
郑录风却好整以暇望着我,我喜悦的模样他尽收眼底。不由他开口叮嘱,“郡主莫要太过高兴,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是有期限的,最长不过二十一日,也就是说过了这二十一日,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就会退化脱落。”
闻言,我微微一愣,一时兴奋确实忽略了这点。重捨镜子,又细细审视一番。二十一天!可惜时间太过短暂。然又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他的话我毋庸置疑。
放下铜镜,心思也变得理智,请教道:“郑大侠可知,从这里到漠北要赶几天路程?”
他回道:“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上个七八天。”
我默默点头,心底却开始细细计量一番。昼夜不停,一来一回至少要用上十五六天。那留在漠北的时间顶多五六天。虽说见上一面,道句离别,足足有余。然心底总遗憾还是太过短暂。不由摇头暗叹,人还是不要太过贪心为好。
思及此,我叹道:“原本也没想要多留,有个五六天已是奢侈。”
他瞥我一瞬,言浅意深道:“郡主看得开就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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