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薇仍旧不愿意:“我是娘的女儿,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顾氏之女。”
小古氏鼻子一酸,将她揽到怀里:“好孩子,娘知道你孝顺,但赖默默说的对,眼下而言,这才是能让咱们翻身的唯一法子啊。”
赖嬷嬷也道:“太太说的是,姑娘你没有亲兄弟,便是将来姨娘们的孩儿长大,只怕也不会真心给你撑腰,太太没有依靠,更前途难料。与其这样,不如现在放手一搏,太后那里听了信就来找六姑娘,可见是心里记挂着这个晚辈的,听人说,那几个嬷嬷的口风里,似乎是要带了人回京的,这是天大的福分啊,你若能接住这份福气,将来必定是前程大好,且还能福泽太太和老爷,更惠及俞家全家。可是一桩利人利己的大好事啊。”又劝道,“姑娘只要心里不忘孝敬太太,便是名分上一点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俞明薇被说得心动,但仍旧不放心:“若是不用毒药,那咱们该怎么了结了俞宪薇才好?”
赖嬷嬷胸有成足:“冬日里天干物燥,城里每年冬天都会有些走水之事,前夜城东还烧了半条街,水火之事难以预料,纵然是咱们府里,倘若一时不当心,灯烛燃了房屋,饶上几条性命,也是寻常事。”她这番思量如此周全,不像是心念一动想出的,只怕是思虑已久,今日借着俞明薇捅破窗户纸的契机,便一并道出。她和小古氏主仆久了,心思不用说出口也都相通,自然能急主人之所急,早早想好对策。
小古氏缓缓点头:“这个主意再好不过,宜早不宜迟,你下去找两个妥当人先准备着,一切就都在今晚了。”
俞宪薇是在午膳后才去的永德堂,闵氏几个终于知道了她的事,震惊之余也安抚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唯有俞如薇看得出俞宪薇并没有因此有一丝开心,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俞老太太气性上来,只说在午睡,不见人,让俞三老爷领着俞宪薇去祠堂里焚香祭告先祖。
事隔小半年后,俞宪薇又踏进了这座俞家祠堂,之前那次上族谱,她还只能在门外叩拜,现下俞三老爷直接将她带了进来,可见,女子不得入内这项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重重叠叠的先祖排位看着便气势惊人,底下最新的一个正是俞老太爷的。
俞三老爷领着俞宪薇拜祭了先祖,又带她去装着族谱的抽屉旁,亲手取出最上面一本族谱,翻到其中一页,递过来:“我知道你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你母亲的事,但外人以讹传讹总是有许多不尽不实,这是族谱上所写,供给先人看的,并无虚假。”
俞宪薇早已看过其中内容,今日再次看到也并没有惊讶,只是摩挲着上面顾氏的记载出神。
俞三老爷沉声道:“我当年中了传胪,被你外公选中,就在京里迎娶了你母亲,但好景不长,不过三个月后,睿王叛乱,你外公也被卷入其中,而后京城风云变换,新皇上位,你外公被定了斩刑,全家流放。你母亲虽因出嫁而免了流刑,但也因悲伤过度,生下你就撒手人寰了。你祖父见你年幼失恃,担心丧妇长女的名声不好,这才将你归到你如今母亲的名下,也令别人不要提及你生母,以免让人非议。所以这么多年来,家中人都以为你和明薇是双生子。”
俞宪薇终于忍耐不住,冷冷地嘲讽一笑:“父亲说得好轻巧。您和三太太是自幼定亲,怎的中途却背信弃义另娶他人?怎的全家上下都不知道你曾有过一位顾姓妻子?又怎的七姑娘的生日和我不过相差四个月?这些事还是不要说透的好,免得叫人寒心。”
俞三老爷经年练就了官场能耐,纵是被女儿当场揭穿也仍旧不动声色:“我和你母亲如何,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我是你父亲,这世间还没有子女枉议尊亲的道理。况且你母亲病故,也是因为她自己多疑多思,怪不得别人。”
俞宪薇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忍耐住没有当场翻脸。
俞三老爷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服了软,便继续道:“这些年家里也没有薄待你,吃穿用度和明薇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曾看低你,所以俞家不欠你什么。听说宫里太后有心接你入宫,你也别以为入了宫有了靠山就想为所欲为,本朝都以孝道为先,你若不孝顺,只怕头一个饶不了你的就是太后。”他这语气十分冷淡,似乎眼前站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仅仅只是一个有着共同利益的同盟。
“哦?”俞宪薇早已对父女亲情心如死灰,此刻听得这些冷冰冰的话也没有生气,反而笑道,“父亲想说什么?”
俞三老爷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姓俞,和俞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况且素日就曾听闻宫中度日不比民间,多的是艰难,若在宫外没有支撑,一个人在宫里很难熬下去。”他取出一个小小紫檀匣子,“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够你在宫中度日,还有为父手书的两封信函,我在京里还有一位同年,家里有姐妹在宫中为妃,你日后若有事情,也可去找他们帮忙。”
俞三老爷这样细心打点,处处周到,几乎让人看不出他之前是如何冷待漠视这个女儿。俞宪薇并不天真,她知道俞三老爷这些关怀并不是突然意识到了父女亲情而想要弥补,其背后必定有着别的目的。
果然,俞三老爷交代完给俞宪薇的好处,便道:“你此番入京,必定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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