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有种族歧视，和那个韦陀天说话的时候怎么不粗里粗气的！”月儿顺了顺长发，没好气地说。凌念齐吞下了呼之欲出的怨骂，向墙的一侧挤了挤。月儿“噗嗤”一声乐开丹唇，妙目传喜道：“瞧你那样儿。”接着说：“我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什么？”凌念齐难得其解，大惑大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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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念齐听到了有如大赦的铃声，借了上厕所的机会大喘十几口气，似乎一霎那间，马桶边是全世界空气质量最好的休息场所。当他出了门，顿时手足冰冷，月儿站在外面，等着，脸上铺满了阳光样的笑意，可一点儿也不暖人。
“你别跟着我。”凌念齐哀求道，虽然并无相应动作，但他的语气确实很软。“是你跟着我啊！”月儿不以为然道。尽管凌念齐不算秀才，月儿也没当过兵，可这理怕是永远也讲不清了。
下了课的众人兴奋不已地冲向楼外，凌念齐随了他们挤出门洞，他的身后，是月儿。
“小月——”马路对面走来一个，烟囱。对，以体型论，他绝对是个烟囱，而且还是火电站的主力烟囱，两米左右的高度让他在滚滚人流中鹤立鸡群。烟囱走近了，两颊的肥肉微微一耸，眼睛便眯作一条缝隙：“小月，你没课了吧？咱们出去逛逛。”
凌念齐笑了笑，心想真是出门遇贵人，救星高照，又看了看烟囱的打扮，猜想他是校运动队的强男，至于月儿如何与他有所瓜葛，凌念齐没兴趣研究，只想扭头快闪！
月儿轻轻一笑：“我有事！”说着，伸手拉住了刚要开溜的凌念齐。烟囱的小眼猛然间像做了扩孔手术一样张开来，放出的凶光足够照亮整个足球场：“他？哪个系的？”
凌念齐突然生起一股怒火，冷冷说：“哪个系的都不管你的事。”醋钵大的拳头挥了过来。凌念齐清楚地确定了迎击的线路，右手的五指业已团起，忽而脑光一闪，经气贯注督脉后顶至腰阳关一线，以及手太阳经后肩诸穴。
这一拳挨的结实，凌念齐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口鼻的内气撤了下来，让红血渗个痛快。就在触地前的一瞬间，凌念齐翻动右掌，在地上轻轻一托，卸去了大半的力道，而这一切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摔倒时不顾后果的本能反应，腕子怕是要折了。
月儿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对烟囱说：“你自己去吧！”秀足一扭，朝花园去了。烟囱愣了愣，愤然离去，剩下凌念齐淌着鼻血对上围观人群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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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中没有灯光，本是姿态各异的树木黑漆漆搅作一团，连轮廓都是印象派的描述。凌念齐坐在圆形水池的延台上，独自品味黑夜的冰冷，他知道月儿的用心，无非是想看看他的功底，他又一次瞒住了，瞒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可也要除去月儿先。三年来，他不知伪装了多少次，这面子究竟还能撑多久。
凌念齐抬头看了看天空，底盘上的星并不多，一点两点的，唯有那一层浮云还有些瞧头，像一张画像——奶奶的脸。凌念齐心里闷得慌，想起卧病在床的奶奶，他总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卖弄武功，如果不是替那对哥哥姐姐打抱不平，或许他们就不会一死一失，而奶奶也不致忧心成疾、突发顽症。但是，一个不知所出的头衔“道原”让他迷失了方向。
“嗖”的一声，黑暗中一粒闪光划出。凌念齐心神一紧：“暗器！”听声辨位，上体扭动，手掌紧处，已将飞来之物牢牢捏住，是个玻璃瓶子。月儿银铃样的笑声咯咯响起：“还不赖！不过，作假的功夫更好！”
月儿的娇躯在背景的衬托下魅力尽显，有如一袭黑布上使白漆刷过的一道曲线，当突则突，当隐则隐，一分一毫都是极为入眼的。凌念齐头一次不那么想要回避她，只硬声道：“没让你称心如意，对不起了！”月儿唏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是道歉呢，还是挖苦人呢？”凌念齐眉头一挑：“干嘛不二者兼有呢？”
“呸！”月儿将头一扬：“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药拿来！”
“药？”凌念齐这才看到那瓶子上的标签：“红花油！”不禁笑道：“你比她多……”话说了一半，却又止住了。
月儿哼了一下：“谁？你不说我也知道，把药拿来！”说完，将手摊开，只等凌念齐将药掷回。
“你让人叫你‘席月’，真的姓‘席’么？”凌念齐一边慢条斯理的问着，一边将药水放入内兜。“你——”月儿提高了嗓门，气得七窍生烟：“不管你了！”脚尖一点，飘忽而去。
凌念齐叹了口气，无奈的直了身，真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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