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的顾虑我清楚,这时日还长,且看着吧。”
听闻此言,庄彦龙皱着的眉头愈加深邃,正思索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直被他和裴钱晾在旁边的庄静凑了过来,噘着嘴不满道:“父亲只顾说话,怎么不请齐哥哥到家里坐坐。”
听到这话,庄彦龙勃然大怒,命侯在一旁的丫头仆从将庄静扶了进去。“一个女孩子家,在街上同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等庄静进了轿子,庄彦龙才同旁边的裴钱接着道:“今日我有事,就不留你了,改天你得闲了,尽管到府上来找我。”
说完,便翻身上马离开。
望着这些人离开的北京,裴钱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卸下,转身望着不远处的皇城出神。
早年他回不来,自然什么都不能做,如今他回来了,如果还像小时候那样畏畏缩缩,那这些年的经营算是白忙活了,不但对不起已经死去的母亲,更对不起这些年跟在他身边的兄弟。
不过话说来,如果能在朝中等到庄彦龙的支持,那他离那把龙椅不就更近了一些。
想到这些,裴钱只觉得刚刚有些松快的心情又变的沉重起来,因为想得到庄彦龙的支持,最省心的办法就是娶了他的独女,而且必须以皇子的身份娶了他的独女。
可一旦他娶了庄静,那就意味着他势必会违背当初与夏清杺的约定。
可行到这里,他已是没有退路,只能步步向前。
其实,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估计他早已忘记了一句古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等裴钱回到住处,众人因他不见有些慌乱,他刚进门,众人便拥了过去,说齐思远派来的人早已恭候多时。
回头看时,裴钱才注意到坐在一边的人,转身踱步过去,接过齐思远带给他的信,不慌不忙的看了一遍,见这人有些眼生,不像是日常送信那个,于是问了几句。
那人对答如流,颇有些刻意的意思,让本就多疑的裴钱心中疑窦存生。
虽然有疑虑,但是对于信中所说之事,裴钱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毕竟早一日见到皇帝,他才能早一日摆脱裴钱这个身份。
天色将暗,按照下午的约定,那个果然如约在皇宫不远处的地方等他。
见他过来,那侍卫打扮的人急急迎了过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引进宫中。
回到阔别多时的“家”,裴钱心中感慨万千,跟着那侍卫走了一段距离,便发现方向不对,以为是皇贵妃的人,于是笑道:“我刚入京你们就知道了吧?”
听到这话,领他的那人身影一僵,随即转身恭敬道:“旧年间,皇后娘娘曾有恩与卑职,公子如今回来,皇上心中也很高兴,卑职正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请公子的。”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裴钱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想起即将要见到当年“抛弃”自己的父亲,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跟着那人走了不多远,转过狭长的宫道,看着眼前这座最熟悉的陌生建筑,裴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眼中反而带着些轻易可以察觉的哀伤。
带路的人只将他带到宫门口就悄悄退了出去,裴钱立在那宫门口好久,然后才推开了那门。
这座宫殿,沉淀了他童年的无数欢笑和悲伤,他当年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的那棵树还是个树苗,可如今,那树已经可以独自撑起院里的小片阴凉。
从宫门口慢慢的踱步进去,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扭头,在房门口,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人站在门口冲他道:“你回来了!”
裴钱本以为自己见到他是会满腔怒火或悲愤,可是,如今真的见到了,反倒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心中不算平静,但也不是没有起伏。
站在门口的人见他不动,于是又尝试着叫了几声。
裴钱没有应声,而是在那叫声之后慢慢的朝屋内走。
两人坐定,彼此无言,过了好久,那身着明黄龙袍的人才语带哽咽地问:“这些年,你在外过的如何?”
听到这话,裴钱面无表情的一笑,直言道:“好。”
“可我怎么听说……”
没等对面的人把话说完,裴钱便笑着打断:“我已经过了向大人哭诉的年纪,父皇想听到什么?”
“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叫一句父皇,我心无憾。”
听到这个,裴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慢慢的品着已经凉透了的茶。
直等到明月高升,皇帝才说:“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就住在你母后的宫里吧,明日早朝,我会说明你的身份,这皇位,将来还是你的。”
说完,也不等裴钱搭话,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等皇帝走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好些宫人,一个个低眉颔首,对着他恭敬的行礼,口中称呼的是大皇子,
丢失的身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裴钱有一瞬的不适,不过没过多久,他便习惯了这些人对自己的称呼。
夜晚入眠时,裴钱才想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他之所以能对生活的变化没有丝毫隔阂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真实的身份。
没想到会这样轻易的就回到宫中,让之前的那些准备都化为灰烬,心中稍有失落,失落之余,裴钱想到的更多的是所有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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