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君又想说起两人间的“尴尬”,但一转念想这事倒也可大可小,两个女孩儿,牵手亲昵有何不可?便不再说话。
天色不早,龄药也只好随了亦君继续赶路。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着。此处临水靠山,天气容易起变化,傍晚不到便下起了小雨,绵绵雨水打在两人的身上。虽说是小雨无碍,但雨点细细密密,已经把两人外衣打湿了。雨水湿润下,龄药的丹鼎杏衣颜色都变成了深色。
亦君心急离营,身上带的物什寥寥无几,甚至连把雨伞也没。她一直把龄药当作病人看待,怕她因此淋了雨影响病情,加上心有愧疚,立即就把随身带的一件披风拿了出来。亦君双手捏着披风往上一甩,回头把龄药揽在了臂下,边走边帮她遮起风挡起雨来。
龄药还在回想老船家的话语,从中思忖亦君是否有了病机。不想亦君如此亲昵关怀的举动,让她俏脸一红、心中砰砰乱跳,忙道:“以往经常行医在外,入山采药,路上变天是常有之事,这点儿小雨,龄药倒也不怕。”正如她所说,丹鼎弟子山中学艺,下山行医,采药奔波劳累,他们也是见了惯了风雨的。她年纪不大,看来娇俏,却并非是经不起风雨的娇弱女子。
“你是忘了自己中了毒了罢。”亦君跟她一起挤在披风下,相比平时更为亲近,也愈发觉得她娇小。心道这小女孩儿病的那么瘦还想坚持淋雨么?这个忘了自己病痛的龄药跟刚刚那个要给别人把脉看病的龄药相比,还真是善良的天真可爱了。亦君叹了口气,神色一松,忍不住无奈地笑了起来,毕竟这个小药仙是在关心自己来着。方才两人间的不愉快,也随之消散了去。
龄药近近地看着亦君龇牙笑的侧脸,转念一想,还真道是忘了。不过,亦君此举让龄药想起了自己的伞,想起叶阳夫人多年前开辟盘苍山崖底居后,在那儿送过她一把从闽中郡带回的油纸伞。那把伞随着她有些日子了,成了总是跟她药包袱一起带着的“包袱伞”。猩猿尚不会用油纸伞时,还把旱芹跟墨竹笛乱塞在了里面。
微微低下头,龄药的眼泪浸湿了睫毛。她极是想念师父,也想在崖底看家的猩猿了。身上的毒性被亦君的火麟真气压制下去,她的性情也在渐渐恢复,她对尊卢太后的隐恨也并不执念,只是愈加想师父能够死而复生,愈加想像以前那样感受亲人的温暖。当然亦愈加希望这次与亦君成行能寻得养神芝救她师父叶阳夫人了。
“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得赶紧找个村子落脚了。不然,我这撑的两只手也得跟着你哭了。”亦君说着不好笑的笑话,她是不懂得如何劝慰这个不怕雨却哭鼻子的小女孩儿了。
“谢……殿下。”
“在外面叫亦君就好了,举手之劳。”
对于亦君种种仿佛稀松平常的举动,龄药反而都感到感动了,她发现流落在外的这些时日,除了带她回来的冰矜,照顾她的同门冰吟,一直对她好的就是这个六王殿下了。亦君说她也做过乞丐,她俩同是经历过孤寂漂泊。现下龄药仔细想想,也觉得又亲近了一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好在不到一炷香时辰,两人就见到不远处半山火光点起,原是一个小小村落,便寻了落脚。
“阿房,若是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会不会上天下地找灵药救我呢?”
那采药女嘴里说着世人忌讳的话语,脸上却笑的灿烂无比,这情景这模样,仿佛是她俩年少的时候。
怎料却是,岁月如梭。
斜倚在榻上的尊卢房缓缓睁开眼,轻轻念了声:“纤云。”眼底的光影黯淡,立即被她巧妙的隐了去,反变成凌厉的神色斜睨向了香炉边上。
“呵,”一道妖气横生的青色身影诡现而出,“太后千岁,不知近来可好呢?”那女音妖魅轻狂,衣着上sū_xiōng半露,显然是在暗暗施了媚术。
尊卢房不语,眼帘又合了起来,她一手撑着头,一手放在身侧盘着一串念珠,依然倚在她的锦榻上。
尊卢参轻哼了一声,“阿参今日到宫里,可是给姐姐带捷报来了。姐姐不念旧情灭了苍霞,漫天遍地要找的徐吾娈,已经被阿参亲手杀了。姐姐说,阿参是不是立了件大功呢?”
语毕,尊卢参手指上轻挑了一块苍霞山门人的精致玉佩,一面是苍霞的印记,一面则印了个“娈”字,好不得意。
只见太后仍不以为意,顺着吐纳气息盘着珠子,那悠然模样,只得让尊卢参愤而又转了矛头道:“比起阿参当面杀了徐吾缀,姐姐道是狠字不手软呢。宋觅倾心于你,本是多年至交,你却让她和夫家如此下场。听闻叶阳纤云膝下还有一养女蘅岑……”
尊卢参眼波流转,每吐出一字,都在细细暗察太后的举动。果真说到叶阳纤云,太后盘珠的步数就差了一毫。
“姐姐不答,定是明了阿参心意,知道阿参想帮姐姐,把甚么宋觅、什么叶阳纤云,这一干大逆不道、有违伦常的女子一网打尽。叶阳纤云大限已至,宋觅一家已是阶下之囚,还落个蘅岑出逃在外,阿参也有手段,不如就让阿参再手刃蘅岑与徐吾娈一同作伴,也省了叶阳纤云死而复生。姐姐说可好?!”
不待尊卢参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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