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5年夏,海南三亚。
“吁~”
随着车夫的呼喝,一辆通体刷成绿色的马车停在了胜利堡大门外,车箱上大而醒目的黄色“邮”字,表明了这辆马车的特殊职能。
车停下之后,提前等候在此的两名工作人员便推着小车上前,身着绿色马甲的邮差下车打开车厢后部的车门,开始从车内取出各种邮件,放到小车里。
这些寄送到胜利堡的邮件大多是公务性质,其中绝大多数是从海上运来。胜利港和三亚港的港务中心都设有邮局,这些邮寄地点为胜利堡的公务邮件完成卸船之后,都会在第一时间送抵港口邮局,然后由邮局优先安排投递。
一般在卸船后两小时之内,邮件便可投递到胜利堡。一些由专用公务船送回的加急邮件,投递速度甚至还会更快一些。
而随着海汉疆域的扩大,每日送到胜利堡的公务邮件也是日益增多,如今每天至少要投送两到三次才能完成任务。
邮差将邮件搬上小车,又拿出投递单让胜利堡的工作人员签收,然后才关上车门驾车离开。而这些邮件被装在小推车里送入胜利堡之后,还要进行下一轮的分拣和安检。
所有经由邮政部门送来,投递对象是穿越者的邮件,都会在这个环节被拆开检验,以确保安全,才会被送去接收人那里。真正涉密等级高的邮件一般都是由军方或者情报部门的专门渠道传送,所以这种拆件检查的行为倒也不会有太大的泄密风险。
而这一批送入胜利堡的信件,其中一多半都被送进了顾凯的办公室。
作为海汉司法系统的掌舵人,顾凯如今可谓是位高权重。他不但要为国家制定各项法律法规,同时也要负责一部分的内务监查事务,处理那些发生在穿越众身上的特殊司法问题。
虽然司法部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胜利堡外盖了独立的办公楼,但顾凯还是乐于一直待在胜利堡里的小办公室处理各种公务,只有偶尔开会的时候才会回到司法部大楼那边。所以呈送给顾凯的各种公务邮件,一般也都是送到胜利堡这边。
顾凯看了一眼秘书放到桌上的邮件,随口问道:“今天哪里来的邮件多一点?”
秘书毕恭毕敬地应道:“还是浙江方向来的多,大概占了七成。”
打发走秘书,顾凯随意拆开几封邮件看了一下,边看边摇头,最后从中拿了几份邮件,起身出了办公室。
“你看看这个。这几天全是从浙江那边发过来的举报信!”
陶东来抬起头,看了看顾凯放在自己桌上的一摞信件,笑了笑道:“坐下说。”
顾凯一屁股坐到陶东来对面的沙发椅上,没好气地说道:“浙江那边搞得乌烟瘴气,真不知道石迪文是怎么在管!”
陶东来道:“你觉得这些信的内容可信度高吗?”
顾凯道:“可信度高不高其实不重要,我是担心这些乱七八糟事情会影响到迁都工程的实施!”
陶东来道:“我觉得还是要相信石迪文的能力,他敢于提出这样的方案,肯定也不是一时冲动,应该早就做了方方面面的准备。如果他连地方舆情都控制不住,那这些年里他是怎么一步一步把东海大区经营出来的?”
顾凯道:“我当然相信石迪文的能力,但当地这么多人对他有意见,终究不是好事。”
陶东来摇头道:“应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依我之见,这些举报信,就是他故意放过来的,说不定其中还有他自己安排的。”
顾凯愕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故意在演苦肉计?”
陶东来笑道:“我也不确定,但应该有这样的可能性。你不妨再仔细琢磨琢磨,这些举报信的来处和内容。”
自执委会公布了迁都计划之后不久,来自浙江地区的匿名举报信就多了起来。这些信的内容多半都是质疑石迪文在迁都工程中有滥用权力、任人唯亲、中饱私囊、强征暴敛等行为,呼吁执委会和司法部应该彻查迁都工程中已经出现的问题。
向胜利堡举报海外殖民大区的地方大员,除非是涉及到国家安全之类的重大事务,一般来说都不会引发执委会的特别关注,顾凯也没少处理这些事情。而此次会让顾凯觉得不安的原因,一是举报信的数量过多,二是涉及到迁都大业。
但听了陶东来的话之后,顾凯也迅速意识到这中间不寻常的地方。
如果从攻陷舟山算起,石迪文在浙江已经待了超过二十年的时间,他在当地的权势威望极高,影响力甚至丝毫不亚于大明朝廷和海汉执委会。在这种情况下敢于与其唱反调作对的人,无疑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而且还得熟知海汉的权力架构,才会采用这种写匿名信举报的方式来“告御状”。
浙江地方上真有这么多人能有这个胆识和能力跟石迪文作对吗?即便是有,他们所写的这些书信,就真能透过筛查顺利寄送到三亚来吗?如果石迪文连这些手段都防不住,哪还有资格进入到执委会的阵容中占一把交椅。
顾凯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之处,顿时觉得陶东来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自己举报自己,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如果石迪文自己先演一出苦肉计,后面真有人要拿这类事情举报他,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效果了。
石迪文在迁都工程中是否有举报中所指控的那些行为,顾凯认为答案是肯定的,但这其实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更说不上有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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