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本宫,”本宫忍不住说,“也为终于能和你见面开心了好一阵。”
“哦?”季扶风脸上有了点活色,眸子亮起来,更显得神采俊秀,“殿下认得草民了?”
“何止认识,”本宫说,“简直是久仰大名,你可是扶风郎君啊。以往新年宫宴,二品以上官宦子弟都来参见,只有你神神秘秘的每年都称病不来。你可不知道,本宫回回都托人去打听你座次,却回回都看不见你。你呀,要把身体养好一些。若不是你病病弱弱的,咱们何至于今日才相见呢。”
扶风却一下子脸色微妙。“殿下记错了吧。扶风,除了天启二年宫宴未曾参与,其余年间并未有缺席。天启三年宫宴上,草民就坐在饮水阁。”
本宫心想老天果然公平,长得漂亮的人不仅身体不好,记性也不好,于是说:“这本宫可没有记错。不信你可以去问赵都统嘛。你何止是天启二年没来,天启元年开始至今五年了,你都上表说‘偶然恶疾,恐见污于圣上’,宫宴上可是一次都没见着你的影子。天启三年本宫也在饮水阁,那时也没见着你呀。”
哪料本宫此话一出,扶风脸色仿佛结霜一般,缓缓说道:“那么,想来的确是草民糊涂了。”
本宫怕他又暗自神伤,忙把话题引开道:“无妨无妨,左右咱们现下也总算是见着了。扶风你可得好好教导本宫,今天就留宿东宫吧?本宫之前也没参与过赞礼,真是一头雾水。礼部送来的仪礼官长得忒磕碜,说话满口之乎者也的,叫人头疼,实在听不下去。”
季扶风飘飘然道:“殿下说笑了,仪礼官本职于此,自然比草民精通此道。草民有幸忝为殿下赞者,却实在不敢当‘教导’之名。王太傅出身河南王氏,世代帝师,想必也精通皇家仪礼。当初先慎太子的赞礼,就是王太傅的三子王琛为赞者。想必王家也经验丰富。”
本宫心想王家是经验丰富,没准哪天还换个太子教教呢,这季扶风也就长得好看,怎么一点心眼也没有。
“扶风,”本宫耐心道,“你有所不知,本宫与先慎太子并不很亲近,与王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你既已做了本宫的赞者,当一个‘教导’之名也没什么。”
季扶风恭谨道:“小人一介布衣,恐非太子之选,请太子殿下另择良臣。”
本宫纵使脾气再好,此时也不免生恼。这季扶风,除了一张脸,可还有其他长处没有?亏本宫还盼着见他盼了好多天,不过央他给本宫讲讲赞礼规程,多和本宫说说话,多呆一段时间,也不会将他怎样了,他倒这样忸怩推辞!
只是眼下也不便发火,本宫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对季扶风说道:“季公子来了这么一会儿,恐怕累了。本宫一会儿也有些杂事要办,咱们改日再聚吧,届时还请季公子不吝赐教。”
季扶风身形顿了一下,本宫心里正窃喜,却只听得他从容道:“既如此,草民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身姿挺拔若孤松在岩,广袖带起的风扑了本宫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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