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嬿婉佳人
顾怀璋登基以后,按照孝闵皇帝的习惯在崇元.info
整理案牍时,前常侍太监仲思呈给他一对金铃。
“陛下,这是先皇随身之物,用于打开崇元后殿的密室。先皇有旨,天子之外,入密室者死。密室内乃先皇遗嘱之随葬。请陛下取出密室中物,并此金铃一对,放入先皇內棺之中。”仲思七十又二,头发花白,瘦骨嶙峋,佝偻着跪在地上,仿佛是一具死而复生的干尸,快要被身上宽大的官服压碎。
顾怀璋接过来,发现这对金铃虽然小巧,表面却精细地雕刻着满幅翔龙越凤,只是被人长年把玩,被磨得发亮,而花纹几乎被磨尽了。
“先皇驾崩后,小赵后没有进入过密室吗?”
“陛下,”仲思苍老的声音重复道,“天子之外,入密室者死。”
顾怀璋研究了一会儿金铃,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在父皇那里看到过这对金铃。
要么仲思在骗他,要么这对金铃被父皇贴身安放,从不示人。
大周皇权核心之地,居然有一间密室,不见天日,除了天子之外,无人可以进入。
放传国玉玺的吗?
顾怀璋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
小赵后凭借先皇遗诏立自己的儿子为帝时,有人称遗诏上的玺印并非传国玉玺,进而怀疑遗诏是假的。顾怀璋当时在成都,听到这消息只觉得可笑。
传国玉玺不同于天子六玺,并不用于日常敕令。那上面的字迹是怎么样的,恐怕除了皇帝自己谁也不知道。遗诏并不是每朝都有,只有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皇帝驾崩之前匆匆赶立遗诏的情况。父皇做了三年太子,二十二岁登基,当时也是没有遗诏的。天启三年应水阁失火,殃及嫏嬛台,已经将台中所藏历代诏书烧去十之八九。最近的一份遗诏在五十多年前,也在那场大火中轶失了。亲眼见过那份遗诏的人估计都早已成泉下枯骨,哪里还能出来说出个是非。
崇元殿守卫森严,父皇的确有可能将传国玉玺放在了密室中。但是小赵后找不到传国玉玺,难道也没有想到过去密室里看一看吗?就算拿不到这对金铃,毁墙捣瓦直入就是,一间密室而已,难道还爱惜着不肯破坏吗?
顾怀璋想着想着,忽然摇头失笑。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打开密室,一切自然大白。
“平身吧。既是先皇遗嘱,朕心中有数。”
仲思颤颤巍巍起身,引着顾怀璋往后殿走去。只见他走到了正中一个螭龙浮雕前,重重地按下了它的前爪,那龙爪竟然是活动的,随着龙爪向墙中缓缓移动,原本半隐没在墙中的龙头也渐渐抬起来,露出龙嘴里黑黢黢的两个洞。
顾怀璋上前将一对金铃放在龙嘴中,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什么反应。
顾怀璋心道,是了,这金铃形制并不复杂,想也不难仿造。如此密室,应该有更加精巧的机关,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钥匙”。也许是仲思也不知道的机巧。孝闵帝那个性格,想也不会把密室的机关设得这么简单。
顾怀璋对着仲思道:“仲大人,接下来要朕等着这龙从壁上飞出来吗?”
仲思弓着身子,几乎把头低到地上去:“回禀陛下,密室已开,正在寝殿床榻之后。”
顾怀璋一愣,走过去一看,果然见床榻后面看似一体的壁雕已经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来。那整面墙所雕刻的泽陂菡萏图里,蒲苇和莲花优美又忧郁,风动吹水成波,看起来阴森冷漠。
顾怀璋十分不想一个人走到那面墙里面去,他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窥探着他。
“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选了这么一个图刻在床榻后面,每天晚上睡得着吗。”顾怀璋嘀咕着。
顾怀璋生性喜欢热闹,最讨厌这些花花草草自顾伤怀的东西。
他到底举步进去了,光线幽暗,他只看到密室正中一方案几,几上一个漆盒。
回长安以来,顾怀璋第一次感觉到欢喜。他觉得自己猜对了。赵婉儿没有找到的传国玉玺,现在被他拿到了。
但是等他拿起那个盒子,顾怀璋心里那点欢喜就散了个干净。
盒子的重量不对。太轻了。
空盒?
他打开来一看,盒子里面有一块白色的帛。抖开来,发现帛里还包着东西,搓了搓,是一束红绳缚着的头发。顾怀璋觉得头皮发麻,赶紧从密室里出来了。
他拎着那束头发问仲思:“先皇只说要这个随葬?”这算什么玩意儿,先皇什么时候喜欢割人头发了?
仲思佝偻得太狠,头也抬不起来的样子,恭恭敬敬道:“先皇临终口谕,‘密室之物,随葬內棺’。”
顾怀璋又去看他手中的那块帛,只见帛上写了三列字。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顾怀璋忽然明白过来,一下子把盒子掼到地上。
好一个“随葬內棺”!好一个密室!
仲思仓皇跪倒在地。
“陛下!”
顾怀璋浑身战栗,连连冷笑。
这是嬿妃的头发。清河与太平的生身母亲,她的头发一直被孝闵帝放在床榻之后,一墙之隔。
当年孝闵皇帝在这崇元殿的床榻上做过什么事!
嬿妃若有灵,为何不当时击杀了他!
顾怀璋大步走到灯奴旁边,点燃了帛书和头发。
仲思见状扑上来:“陛下!陛下不可!”
顾怀璋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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