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战之时,正是难解难分,白玄韶冲汇合而来的九幽大呼一声,“魔尊,就看你的了,今日势必拿下上清门,挫挫他东域道门的锐气!”说着, 白玄韶带着一路人马从侧路攻入,将玉隐子设下的琴音阵拦腰斩断。
九幽正有此意,应声允诺,登上半空,就见他大手一挥,虚空里凭空冒出一百红装兵士,如同那日鬼市激斗一般,再次摆出了阎罗阵,将整个万仞峰纳入阵中。
霎时间,黑云压境,霾影重重,昏天暗地,再是见不到天光。墨云华随着赤松正在战乱中寻找文浩然,突感不妙,还不及防备,被卷入阵中。就见漆黑一片的虚空之中停放着一面硕大的铜镜,父子二人一时摸不清是何来路,才做试探,却见那铜镜反射一道湛青色的幽光,镜中便显现了二人的影像。
赤松退后一步,捉紧了墨云华的手腕,沉声道,“云儿,此阵颇为诡异,小心为上。”
赤松话刚落音,镜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幽光中陡然现出一潭碧池,池中有一男一女,正经受着酷刑。池中女子一身白衣已破烂不堪,虽生得明丽无方,却身形枯槁,七窍流血。
墨云华一眼望见女子眼角那一颗醒目的朱砂痣,心头不由得一跳,讷讷道,“娘亲?”
赤松已是面目铁青,这镜中显现的显然是当年他夫妻二人在问心池受难之景,池中另一名男子正是他自己,就见镜中的他哀嚎了一声,举剑斩向自己的后背,池水立时化作一潭血水,怒号震天,铜镜中传来一声怒喝,“你这背信弃义的贼子小人,还不束手就擒!”
赤松再次亲眼见到昔年爱人香消玉殒,心痛至极,暴喝道,“我不过心系襁褓中的孩儿,不忍他孤苦一生,无人照应,怎算是个背信弃义?!”
那铜镜阴沉一笑,蓝光闪闪,“我这神镜从不替人藏拙,自能看清你犯下的罪过,在我孽境地狱你还敢胡言乱语掩过是非?”镜中画面陡然一变,来到碧霞峰的执法堂,大堂中央站着一名形貌衰老的男子,正被赤松老祖咄咄逼人的质问着,不正是当日碧峰上审问炼缺之景。
墨云华还是头一回见到四十年前的事情真相,原来,当日,炼缺独身一人经受着众人指责,自己的父亲狠心将脏水泼洒到炼缺一人头上,只为将之送入问心池,弄个死无对证。虽已了然,现下亲眼见到爱人受难,心中仍不免作痛,回头望着赤松,赤松横过一眼,斥道,“那小子心怀*,我不得不治!”
铜镜闻言,冷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卑鄙小人!你当年无辜诽谤他人,犯下罪过,到了此地仍不吐真言,巧言善辩,还想在阎君跟前瞒天过海?!我孽境地狱专治你这种满口胡言的恶人!”
“什么阎君鬼王?我阳寿未尽,还不到时候去你阴司受审!装神弄鬼!”赤松掌中发力,朝铜镜猛的一击。
一道金光炸起,那面铜镜应声倒地,虚空中却传来嘲讽,“好个无知小子!”那铜镜破碎之时各自伸展,一闪神竟变成了无数块铜镜将他父子二人团团围住,“你的恶形恶迹以为能够瞒得了我吗?”
就见十几面铜镜纷纷放出青光,镜面上,浮动的皆是赤松那一夜怒斩情根的画面,画面中,墨云华双目泣血,倒地不起。
这一幕重现眼前,赤松禁不住心血浮动,那一夜,他为了隐瞒墨云华犯戒之事,不得不为,只是伤子之痛痛彻心扉,陈年旧痛结成郁结一直是他这些年的心疾,如今赤、裸、裸亮在父子二人跟前,他一时情绪跌宕,竟有些心神不稳。
墨云华自瀛洲归来已恢复记忆,自然是记起当夜往事,见赤松一脸煞白,忙往赤松腕中输入一道真气,道,“父亲,不过幻象,莫动了心气,以免让人趁虚而入。”
赤松别过脸来回望着墨云华,“云儿……为父……”
到嘴的话终是没有说下去,凛了眼神,一心寻找镜中破绽。
那铜镜却有恃无恐,冲墨云华冷笑道,“你这小子莫要自视太高,在我神镜跟前照例无处躲藏!”说罢,镜中光芒大闪,纷纷现出当年碧峰上墨云华寻借口替炼缺受罚一事。
赤松从来不知当年受罚细委,不想在这幻境中竟见到此事,心中真真是五味陈杂。
镜子阴笑道,“小子,你亦是个满口谎言,巧言令色之人,该入拔舌地狱,你可有什么话好说?”
“我素来持心守正,从不存恶欲,自问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下到阴司受审!”墨云华曾借长琴曲谱参悟多年,又经这些年的磨砺,修为虽不过元婴后期,心境却远超常人,他虽身处幻境当中,却异常冷静,手中随即化出一道真元凝成的剑光,冲着其中一面镜子划去,“父亲,我找到了,那方便是此幻境的生门!”
赤松四下一观,心中急速盘算,觉得墨云华说的有理,祭出一道宝幢,那宝幢上灵光熠熠,赤松大喝一声,“去!”宝幢立时朝那面魔镜飞去,打穿了路口,于半空中铺出一条灵光闪闪的通路。
“快走!”赤松拉着墨云华的手,二人眼下还看不清局势,并不恋战,借着宝幢灵光的保护,从孽境地狱中脱出身来。
这一脱身,二人晃神间来到另一片天地之间,这里比之先前,更为阴森可怖,深渊之下,长着一棵足有万仞之高的铁树,树皮皲裂,蜿蜒密布的流淌着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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