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那双蕴满了盈盈泪光的明亮眼眸,青木不再发笑,他低低地说道。
“我,青木骏次郎和三泽千代,再也不分离了。”
声音低沉而深情,这是说给他们俩听的,更象是说给命运听的。
“千代,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会到了上海?”
青木急切地问道。他简直高兴得手舞足蹈,满腹的言语争先恐后地想冲奔出来,多年来一向的不苟言笑、威严冷酷的外表荡然无存。
“这些年来……。”
千代微微叹了一声,秀丽的脸庞不由得隐现起一丝苦意。
“千代。”青木敏锐地察觉到了,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是我不好,你一定受苦了。”
“都过去了,青木君。”千代重又含笑,热烈地忘着他,“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过新的生活了。”
“是,是的。千代,把烦恼和难过都忘掉吧,让我们重新开始。”
青木喃喃自语,拥着如小鸟依人般的千代,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充溢了全身。
他曾无数次地穿行于大上海的大街小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对这个东方最繁华的国际都会有着强烈的憎恶感,有时竟不可思议地发展到了想将这个城市玉石俱焚、从地图上一举抹去的地步。
而在此时此刻,破天荒一般,青木竟第一次感到了上海的可爱与可亲。
“怎么到的上海啊,来了多久?”
“都快三个月了,我舅舅在上海。青木君,我竟不知道你也在上海,你……还是军人么?”
“当然,军人就是当今的武士,这是我毕生的事业,怎会放弃?”青木说到这个,激动得双目光芒四射。
“我知道。青木君,你真了不起。”
“千代,我一定会是个最优秀的军人,你相信么?”
“是,我当然相信。”
“我也是今年才奉命来上海。唉,咱们同在一地竟彼此不知,若是错过,那可是终身遗憾。我现在真是感激那两个支那匪徒,他们抢你,抢得太好了,哈哈。”
“讨厌啦。”
“你舅舅在上海,是做什么的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就听你说过,你有个舅舅独自去上海谋生。怎么样?他还好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么?”
千代“哼”地一声,满脸都是调皮的笑意。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青木笑问。
“我舅舅在上海,可是有名的大商人。青木君,你好瞧不起人哟。”
“哪里,哪里?”青木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脸也微微发红。
“今晚就去我舅舅那里好不好?青木君,他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你可是日本国的守护神啊。”
“你……你舅舅做大生意么?”忽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在青木心中涌起,他颤声轻问:“他叫……他叫……什么名字?”
“井越义贞。”千代笑吟吟地说道,“你不会没听说吧,那可真是孤陋寡闻了呀,嘻嘻。”
“嗯。”青木沉沉地痛哼了一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刹那间,他的脸色一片惨白,真仿佛突然地一脚踏空,坠入了无底的黑暗深渊。
“良机不可失。”
青木狠狠一拳,砸在平摊于桌上的大幅地图,“通”地一声震响。
“诸君,如今支那形势,与当年明末时期何其相似:国疲民弱,自相残杀,已如夕阳西坠,行将灭亡。支那的万里江山、支那的广博资源,我一想起来就激动不已,这是上天恩赐给我们日本帝国的啊。当年,满清以辽东一隅之地,区区八旗之兵,势不可挡地入关征服,统治支那三百年。如今帝国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比之昔日满清,不知强大多少倍。诸君,正是我等奋发鹰扬、建立功勋之既啊。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青木身着戎装,战刀在腰,一扫平日里的温和模样,高谈阔论、滔滔不绝,说到激动处,双拳不住地挥舞,满脸通红,宛如醉酒。
这是日本军部的一间办公室,以青木为首的一众的少壮派军官正在此指点江山、畅论时事。他们年轻气盛、目空一切、狂热好战,渴望用最激烈的战争手段来实现毕生的抱负。
外面春guang灿烂、风和日丽。房内却是杀气凛冽、战意浓烈。
青木骏次郎在日本军界被誉为“明日之星”,是公认的军事天才。其名气之盛,直追日本第一流的谋略家石原莞尔。
此时,他指点着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侃侃而谈:“诸君请看,满州日益巩固,已是帝国可靠的前进基地,在华北,我驻屯军直接威胁北平和天津,取此两地不费吹灰之力。当今之计,应以精锐的关东军为主力,迅速动员后备力量,组成一支强大的部队,分成三路,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攻支那本土。
左路由山西进攻陕西,占领西安后兵分两路。一路西进,夺取兰州,将支那封闭起来,阻断俄国极为可能的对支援助。另一路南下进攻四川,既得陇复望蜀,一举断绝支那退却的后路。右路由山东进攻江苏,会同在青岛登陆的友军,在攻克济南后占领华东要地徐州。而中路主力兵团沿平汉线全力南下,经郑州直捣支那的中心地区、号称九省通衢的武汉。
与此同时,我们必须另外组成一支强力兵团在上海登陆。然后分出一路北上攻击支那首都南京,主力则不顾一切地勇猛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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