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愣愣的看着窗外,下着细雨,润润的,有些许凉意从窗户里穿了进来。
墨雪自从嫁人后,便极少回京。特别是新添了一个可爱的小郡主,便更加难见上一面了。身边的人都在变。嫁人、生子,似乎都逃脱不了这一条路。
紫燕给黛玉披上了一件披风,“公主,天凉了。”
“嗯。”黛玉慢慢转过身来,两年的时光,已经让这个稚嫩的女子变得明媚。她的身上如今洋溢的是作为长公主的尊荣。
她偏着额头,看着窗外,眼里由着淡淡的愁色。那一年的江南,也是这般的景致。
此时的江南正是烟雨朦胧的时候,虽经历过当年的那场浩劫,却丝毫影响不了文人墨客对这个地方的情有独钟。每到了这个时候大批的文人墨客门都从四面八方涌来,泛舟湖上,对饮吟诗。
位于临湖上的九州楼中,一身墨袍的年轻男子英姿挺立,修长白皙的手中拿着一个白瓷青花的小酒杯。
身后跪着一个侍卫模样的年轻人。
“启禀侯爷,公主已经在行馆中安定好了。”
男子闻言,墨色的眸子闪了闪,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红唇轻轻抿着,带着几分无奈。
“嗯,你去吧。”
“是。”
见男子挥了挥手,年轻侍卫起身退了出去。
安平公主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江南来,而陈侯亦是每次必定随行其后,此事这般明显,众人也自然知道这陈侯必定是心仪安平长公主了。只不过襄王有梦,却不知神女是否有心了。
烟雨朦胧,来往的船只却越来越多,好一幅才子泛舟烟雨图。但是陈墨阳此时的心境却并没有这般恣意和轻松。
这三年来,黛玉一直都没有从失去秦朗的悲痛中走出来,她虽不再哭泣,不再面露哀伤,但是陈墨阳却知道,她已经关闭了自己的心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人能进驻进去了,哪怕是一点点位置。她在秦朗长眠的留山修了房舍,每次来必定住上月余。
“阿朗,若是你知道她如今的模样,当初是否就不会对她那么残忍了。”
明日又是那一天了。
天上下着朦胧的细雨,整个留山都被笼罩在烟雾当中。
黛玉一早便起来梳妆,亲自准备好了点心,拿着篮子撑着伞,一步步的往半山上的青丘走去。
两年前种的小树也已经长的极高了,将旁边的墓给遮住,挡住了风风雨雨。墓地的四周都很整洁干净,看不到一丝杂草,可见经常有人来打理。
将伞放在一边,蹲在地上,轻轻的将篮子中的糕点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墓前。
黛玉伸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温柔道:“秦朗,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点心来了。亲手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面上没有悲伤,只是轻轻咬了咬唇角,“这几天药材都送到城中了,都是我自己打理的。你之前说的没错,这山上果然适合种药材。”
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凉凉的。
身后站着一个墨绿色衣袍的男子,撑着一把油布伞,他眼眸无波的看着那人痴痴的低语。
半响,黛玉站起身子,转过身来,方才看见他。
眼眸只看了一眼,便偏过头来,捡起伞往山下走去。
那人亦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二人一路无语,似乎已经这般相处了千百次。
到了山脚下,黛玉方才站定了身子,转过头去,她眼里带着几分坚定,“陈侯,你不要再如此了。”
陈墨阳心里一紧,抓着伞的手亦是紧紧的握着,骨节分明。
“我只是想送你回去。”
“有暗卫。”
“你会孤独。”便是不说话也行,只要在彼此的视线章便满足了。
黛玉下意识的摸着腰间的荷包,“不会。”
说着便又往前走去。
山间的路在雨天显得有些泥泞,她走的很小心翼翼。身后的陈墨阳亦是提着一颗心,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突然,黛玉脚下一滑,“啊——”
腰身被搂住,一股熟悉的味道盈满鼻尖。这两年身边总是会出现这个味道,如何挥也挥不去。
睁开眼睛,两人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相见的时候。
黛玉心里微慌,挣扎着从陈墨阳怀里站了起来,只说了句“多谢”便又继续往下走去。
陈墨阳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臂,心里有些失落,随即提起唇角,微微一笑,急忙跟了上去。
黛玉每年都要在这里呆上月余,今年她准备从这里直接去青州看陈墨雪和那刚刚出生的小郡主。
一连几日里,每天都将药材送到城中的行善堂里,然后去陪着秦朗说说话。每次都会很巧的碰到那个人。黛玉知道,这并不是巧合。这两年里,只要自己出宫,那人都会远远的跟着。只是像昨天那样露面,倒是第一次。她知道他的心思,墨雪的信中也曾提到过,可是……关闭了这么长时间的心门,如何能轻易开启。秦朗在自己的心底,永远也走不出来。那种刚刚得到,却又立即失去的感觉,如何能轻易忘记。也许有些人注定了埋在心底,有些人注定要相忘于江湖。
紫燕收拾好了随身的物件,又严肃的嘱咐了一番守着宅子的人。
公主的仪仗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黛玉看了看这里的一切,又望着墓地的方向好一会儿,方才登上了马车。
此次领队的是肖铭 。
当年倒是被忠顺歪打正着的说中了,这二人当日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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