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冯仕是河北沧州人,不过却属于这尚武之地的异类,他更加擅长做个文官……当然,他也是文官中的异类,因为他不通四书五经,不讲仕途经济,这种人混官场,那是分分钟被教育的节奏。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被教育的够惨……以他的文字功底,正儿八经的科举考试的话,相信一万年都不一定能考起秀才。
不过他运气还算不错,那一年,刚好皇帝临时开了一次制举,考试的内容不是什么写文章,而是……治理水灾!
“那一年,江淮一地河水泛滥,百官束手无策,陛下便死马当活马医,试着从民间能士中寻找解决的办法,这冯仕便脱颖而出,以一篇详细的治理水灾办法被皇上看重,破格录用入工部。”
听到裴度这话,于梁顿时眼前一亮,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他的方法有用不?”
“有!”,裴度肯定的点点头,“他提出了一种以疏导为主,蓄水入田的办法,不是一味的加高河堤来堵,事实上,效果非常不错。”
“呵呵,人才啊。”,于梁满意的笑笑,心说这冯仕倒是的确有几分本事,用的治理水灾办法与后世不谋而合,堵不如疏。
“嗯,这人堪称神工巧匠,在担任工部员外郎的那几年中,主持修建了不少工程,口碑都很不错……只是,他得罪了宁王,所以被免职了。”
裴度细细的解释了其中的奥秘……这古代做工程项目,虽然流程手续跟现代有着千差万别,但是拿“回扣”这方面,倒是有几分共同之处。
简单来说,宁王见这些项目有油水可捞,便让自己的亲信来当“包工头”,那工部的管事官员哪里敢得罪这位王爷不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冯仕却提出这些“包工头”没有丝毫专业技术可言,让他们来管辖工程,只能做出残次品来。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以宁王的实力,将这碍事的小小员外郎踢出朝廷,那是小菜一碟。
“这人现在在干什么?”,于梁当即决定亲自见见这个工艺方面的奇才,话说他在南岱乡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要做……筑城!
若有这等专业人士来指导,应该会少走许多弯路。
“赋闲在家!”,显然来之前裴度便做了不少功课,飞快的说道,“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卖了老家房子进京做官,以前住在工部,现在嘛,在挨着城郊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
“租?”,于梁无语的摸摸鼻子,心道这人也混的够惨了,在长安城做了几年官,连个房子都买不起。
“租!”,裴度肯定的回道,瞧见于梁异样的神色,摇头笑道,“其实很多小官吏都没有固定的住所,这长安城的地价可不便宜。”
于梁摆摆手,没有纠结这些小细节,吩咐尉迟子弟备齐马车,他现在就准备过去看看。
“名单上其他人呢?”,裴度有些意外的问道,在他看来,这冯仕绝对不是首要的拉拢对象。
“暂时用不到那么多人,而且除了这冯仕,其他人咱们现在也拉拢不起……”,于梁指着这些人的履历道,“都是些做官的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咱们现在一穷二白的,人家才不会跟着。”
能相从于患难的人并不多,于梁不认为自己会捡到宝。
裴度顿时有些气馁,觉得自己收集资料白费了一番功夫,于梁瞧在眼里,莞尔笑笑道,“当然,你不用心急,这些人都有被拉拢的潜质,我会留意的……实际上,在咱们搞定吕伯仟的事后,相信他们的心思多少都会活络一些,到时候咱们再做思想工作也不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裴度显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他重重点头后,主动开始带路。
两人出了鸿胪寺,一路有尉迟子弟和捕快压阵,阵仗显得颇为庞大,这决计不是于梁和裴度愿意招摇,只不过,他们都惜命得紧,担心侍卫在身边的人少了,会被宁王麾下的杀手偷空子而已。
冯仕的住所在城郊,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贫民区,于梁一路上都看见那些担着货物进城叫卖的农夫,连行走的道路都没有铺砌青石板,风一吹便尘土飞扬。
“这环境真不咋地。”,于梁以手掩住鼻口,他才不想多闻空气中的烂菜叶子和鱼腥味,还有似有似无的汗臭。
“长安城人口很多,官府总有管不到的地方。”,裴度和他同样的动作,瓮声瓮气的解释道,“实际上,这已经算是不错了,真正的贫民窟比这糟糕多了。”
两人没有过多的闲谈,一路骑马而行,很快便到了地方,此地房东见到两人带着捕快而来的阵仗,吓得腿肚子都直打哆嗦,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
问话这种小事自然不用于梁开口,裴度吩咐亲信捕快上前,片刻后便带回了准确的消息,于梁这才下马,径直朝着冯仕的住所而来。
这是一间简陋的二居室,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当于梁站在门口时,发现大门半掩虚着,并没有上锁。
捕快们上前叩门,敲了几下,见里面并没有声响,便直接推门进去,确认安全后于梁和裴度才鱼贯而入。
才一进门,于梁就差点被呛得咳嗽,这屋子显然有些时候没打扫了,一股子霉味,仅有的家具也是一片混乱,像是垃圾堆一般,那房梁上甚至结起了蜘蛛网……话说这真是人住的地方?
短暂的错愕后,于梁才在角落里摆放的小床上找到了一个人影,蜷缩得跟虾米似的,鼾声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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