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一行人于路途之上花费时间不少,却也实属无奈,谁教此行之中的祝熙之久病未愈,祝英台又是女儿身娇弱,祝公远实不忍心这二人再受日夜兼程之苦,遂只得慢慢走了。这恍若游玩一般的归途倒是让几个小儿女尽兴的很,好在紧赶慢赶也未落得到了下雪日还不曾到家的境地。
外边寒风侵袭,坐于马车之内的祝熙之窝在马文才的怀中却是惬意不已,轻轻掀了帘子想往外头瞧一眼,堪堪才见着玉水湖的影子便有呼呼北风灌了进来,慌的马文才忙将帘子放下,握住祝熙之已然冷下去的手:“外边风这般大,你这般做如何使得?好容易身子好些了,莫非还想前功尽弃,再叫大夫来瞧一回?你只当自己是神仙了,水火不侵?”
祝熙之听着马文才此种论调也不恼,只眯着眼往他怀里拱了拱,笑言道:“我若真是那天上神仙贬谪而来,是否逝后又该羽化而去呢?此番你可依旧追随我往那九重天上去?”
马文才不做言语,心中却微微发凉,总觉此言不详,却也不敢叫祝熙之得知。
颠簸了不过半个时辰,清茗便于外头恭声说道:“熙之郎君,我们到了!夫人正与外头等着我们呢,前边老爷和英台娘子已然下车了。”
“母亲竟是在外边等着?”祝熙之一听此言心下便觉不好,莫非是母亲探听到些许风声?这祝家他人如何他皆是不怕的,只因不论那人如何反对他亦是有理有心将其说服,只陆氏一人是他唯一担心所在。母亲陆氏果真是那油盐不进之辈,只要是她不许的任凭你如何口若莲花,软硬兼施都不见分毫效用。
“不用怕的,熙之如此通情达理之人,我信你母亲必然亦是心有七窍的妙人。”许是看出祝熙之的紧张,马文才捏了捏其耳坠,带着几分宠溺的安慰着,“好了,下车吧,莫叫你母亲等久了,那便是大不敬了。”
“嗯。”点点头,于此祝熙之还是明白的,若是此刻落下话柄于母亲之前,往后更难有立锥之地。
二人相携下了车,往前几步果见几个侍女簇拥着陆氏立于门口,寒风猎猎,吹得人面上生疼,竟也不知陆氏在此等待多久,只见她面上青紫可见时间必是不短的。祝熙之不由得心中一热,脚步加快了几分,不论陆氏平日里如何古板,然对于子女却是格外尽心的,别家都是严父慈母,他家却是慈父严母,于此却也没什么不好。
“母亲,不孝子熙之回来了。”祝熙之一礼未尽,便被一双手扶起,带着几分珍视的意味,抬首可见陆氏微红的眼眶,“母亲······”
虽一向刻板,此时竟带出几分柔意:“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马文才于一旁见了礼,此时失礼于人前最是不妥,兼着陆氏乃熙之母亲更要好生重视:“小子马家文才见过伯母,此次冒昧而来,还望见谅。”
“文才果真风姿绝佳,莫要多礼。”陆氏见马文才之时却是敛了温情之意,口中之话自是得体,却是暗含了几分冷峭,听得祝熙之心下微动,看来母亲真是得了信了,这回怕是讨不得好去了。
又是一阵寒风掠过,冻的祝熙之抖了抖身子,果然他的身子还是比以前不知差了凡几。
马文才刚想从包裹中取出披风却已有人先他一步,陆氏拿了一件滚了雪白狐狸毛的披风忙忙与祝熙之披上,眼中尽是心疼,忙拉着祝熙之往里头去了,却是将门口一众老小都给丢下了。
祝公远摸摸鼻子似有几分无奈与尴尬,只得道:“都莫要在这里立着里,一起往里头去吧,再这么着都给吹冻了。”
祝公远都这么说了,众人皆知随着他的脚步急急进了府,谁也不想于外头吹冷风的,若是得个伤寒坏了身子也是不好的。
“英台,母亲果然有了七兄就不要你我了。既生瑜,何生亮,既有了七兄,再生你我,又是为何?”
祝轩之苦苦皱着一张脸,颇有些可怜的意味。话虽如此说着,于其口气之中却是不见半分记恨的,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罢了。
只是未得来祝英台的半分苟同,反倒是脑袋上狠狠挨了一下子,祝轩之忙着抱起脑袋哀嚎道:“嘶!英台你这般粗暴行为如何对得世家名媛风范?你平日所读书中都是没有孝悌之行的么?”
祝英台轻瞥了他一眼,抬起下巴很是自得道:“只是生你无用而已,与我何干?至少我还有父亲宠着,你么······定是前世造孽,今生才会父不亲母不爱,我劝着你还是每日一炷香,也好叫佛祖好生保佑你,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
说罢整了整衣衫,扬着头就往花厅里头去吧,再不理祝轩之半分,正如七兄所言,祝轩之他实是该去请以名医了,罢了,许是请了名医也不过白费了银子,还是省些让冬日里给七兄房里多天下碳盆子罢。
“我·······”祝轩之边是揉头边是睁大了眼瞧着那扬长而去的自家妹子,自是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自己于家中竟已然落入如此悲惨境地?
马文才暗笑着摇了摇头,这祝家老八倒是有趣的紧,一日不被祝英台呛两句恐这一日都难安。
抬脚往花厅去之时必要穿过一抄手游廊,其间可见祝家小园,虽不及马家奢华却亦是别有一番风味。到了冬天这繁花早已落尽却不显半分落寞,园中红梅怒放,如寒风之中怒烧的火焰,又似美人胭脂泪,望之垂怜。冷香醉人,丝丝入心,像极了祝熙之身上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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