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内倪赋鉴握着竹笛肉身的正上方,一个闪烁着的银光的巨大球体。它在空中飞速地旋转,众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从内部传来暗哑沉闷地隆隆雷声,以及凄惨不已地鬼哭神嚎。
等到银星渐稀,隐约听到倪赋鉴绝望的声音:“女儿啊,你这是何苦,修行这么多年难道不愿肉身成圣吗?”
只听一个气若游丝的女声:“对月行独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阿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小倩也红了眼,把脸埋在飞鹏占据的马力怀中不忍再看;马力破天荒地没对眼前亲密的举动说三道四,静静地与小白看着;曲波、彩都默然无语。鱼姬拍了拍阿颖后背,眼泪也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银球渐渐散去,天地间一片肃穆,宁静,除了地上倪赋鉴的ròu_tǐ,仿佛一切没发生过。不对,彩瞥见一缕细若发丝的红光钻进了地上的尸首。“小心!”彩急忙让众人戒备。
那该是道家元婴被炸后留下的一缕生魂。其实按九天十地秘魔雷的威力,倪赋鉴应该灵肉全无,从世上完全消失。不过水镜自爆元神之后,尚留下一缕倪赋鉴残魂去投胎,毕竟顾念父女之情。但不知是倪赋鉴怀念太深,还是牵挂太重,残魂重回ròu_tǐ,竟驱使重伤的身体站了起来。
众人一惊,齐齐拉开架势。只见倪赋鉴满脸血污,踉踉跄跄地朝血汤步去,身后留下一道血污,边走边说:“女儿啊,爸爸只想救你啊…”嘴里反复说着这句话,对众人视而不见,只朝血汤走去。
“他怎么了?”曲波随着众人闪开一条路任倪赋鉴蹒跚而过。
“还不放弃吗?”
“不,倪赋鉴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因为生前最后一点执念,而毫无意识地做着生前最放不下的……”彩不胜唏嘘。
不能称之为人的倪赋鉴凭着一缕残魂的执念,向血汤走去,他扶着树桩忽然大哭起来:“女儿啊,爸爸只是想救你…你怪爸爸太狠心吗…你可知道你死了以后爸爸多难过吗…你是爸爸最亲爱的女儿啊…爸爸不要失去你,不要你死…爸爸知道你依旧在这世界上,依旧在这里…爸爸要你回来,哪怕是重新活一次…爸爸只要你回来,不管等多久…爸爸永远等你回来,不要让以前的事影响你…爸爸抹去了你的一切,爸爸不惜一切代价让你重新活过…爸爸知道你不快乐,爸爸不惜一切代价让你重新活过…爸爸要让你幸福,爸爸不惜一切代价让你重新活过…”
“爱之深,情之切。倪教授也是爱女太过,无法接受爱女已死,处心积虑,抹去女儿的资料,还赴国外寻找‘器’,苦等二十年。到头来,还是被自己的女儿…”彩不禁想起水镜;为了张雪亮,水镜可以忍辱负重二十年;为了张雪亮,水镜可以违背自己的本性;为了张雪亮,水镜与自己的父亲同归于尽。水镜得知阿颖被自己的父亲利用,在危急关头护在她身前。这一对父女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也是拥有绝对实力之人,却双双步上了不归路。
阿颖泪眼朦胧地望着曾经在她眼中高大无畏的“父亲”,百感交集,想恨却恨不起来,他是那么爱姐姐啊。
“爸爸…爸爸!”阿颖哭着向倪赋鉴叫出了也许是最后一次的称呼。
喃喃自语的行尸走肉声音越来越低,本来不应有任何感觉的他听到阿颖叫的“爸爸”猛然爬了起来,急切地呼唤:“女儿是你么?女儿是你吗?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我知道了,你不忍心。好了,爸爸来了,爸爸来陪你,爸爸来换你,爸爸不惜一切让你重新活过…”说着,倪赋鉴爬上了木桩,爬进了血汤,他爬得很累,右手还握着竹笛,爬进了阿颖刚刚被捞出的地方。
众人看着他爬进了自己的归宿,血汤上浮着几块白骨,倪赋鉴沉了下去,没顶之前,嘴里依旧念叨:“女儿啊,爸爸不惜一切要让你重新活过…”他沉了下去,再没有浮上来。血汤依旧混浊,渐渐停止了波动。众人呆呆看着,不发一言。
“结束了吗?”小白首先打破了沉默,“那胖子他们的生魂…”
“不知道,先出去再说吧。”彩看着倒在地上哭泣的阿颖,心中惦念着生死未卜的李仕澄。
“我们苦斗了三百年的兰若寺,就这么消失了…”飞鹏不太敢确定,不可一世的槐树姥姥就这么连个照面没打就变成了木桩。虽说槐树精已被李仕澄的极乐佛火所伤,但倪赋鉴得到兰若寺也太容易了吧。小倩也有同感,而且她曾当过姥姥手下,此情此景实在令她匪夷所思。
鱼姬扶着阿颖缓缓向大门走去,自佛印石结成六字真言之后,倪赋鉴的黑曜天罗破碎,兰若寺如四七一样显现出来。小白跟在鱼姬后,彩与曲波在距离血汤不远处准备动身。飞鹏、小倩落在了后面。小倩总觉得哪不对劲,边走边琢磨,飞鹏寸步不离,小白头上的马力干瞪眼。
“不对,”小倩猛然停住,“兰若寺本是破败的枯寺,全靠着槐树姥姥的法力维持。姥姥被倪赋鉴取代,现在他也死了,兰若寺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彩也醒悟,忆起水镜自爆前所说,急忙回头。只见血汤上赫然浮起一支竹笛,笛音袅袅,在林间响起。“这个笛声,我在哪儿听过…”鱼姬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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