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浮上血汤,浮出树桩,浮在半空,发出清脆空灵的笛音。“这笛音…”鱼姬望向小白,“我们三七时在水下愚见胖子时听到过。”
“槐树姥姥只能在得到尸骨的情况下才能操纵生魂,吹笛的人不简单。”小白话音未落,笛上冒出缕缕青烟,烟气聚拢,微微闪着白光。
所有人都被笛的异状所吸引,猛听地面隆隆振动。土中伸出无数荆棘,树根,盘根错节,越长越高。
“快走!”彩催促众人退出兰若寺。忽然小倩一声惊呼,原来落在最后的飞鹏被细若无物的银丝捆住,丝的另一头牵在烟中。烟气散去,空中浮着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身穿白色狩衣,头戴着髻套的冠,长发披过身后,右手握着那支兀自出声的竹笛,左手牵着银丝。
“吾之蝶魂兮,终归来。”青年口中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信,左手微动,飞鹏挣扎着飞到他身边。
小倩要扑上去救人,被彩与曲波及时拉住。阿颖看得真切:“那是缚魂蚕丝,坚韧无比。对了,用刚刚的佛光照一下就行。”急切的望向彩。
彩摇了摇头:“佛印石已失,李仕澄不在,哪来的佛光普照呢?”
青年看着马力的身体,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五百年了,你终于成长到有资格成为我的祭品。不愧是我选中的蝶魂,依旧那么纯净透明。别让他们弄脏了你,跟我来吧。七天之后月圆,你就完成使命了。”左手向后一甩,飞鹏落入了新长出的密林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右手将笛贴在嘴边,吹奏起来。
众人刚要冲上去救人,见他吹笛,各自留心,没想到竟扑面而来一股杀伐之气,杀声阵阵。众人大骇,世上有此笛音吗?只见空中降下数个人影,挡在众人面前,赫然正是此时身在106众人尸体的生魂。在杀伐之音中,直挺挺地蹦了过来。
“你是什么东西,究竟意欲何谓?”曲波把手一指,厉声喝问。
青年移开竹笛,笛声依旧悠扬,不需人吹便发出声响。“吾乃天界乐仙,下凡化生神木拯救苍生。”
“少来文绉绉的,既为神仙,又何必在兰若寺害人!”小白气不过他拽拽的样子,怒声喝道。
“人类不知感恩,有求于我便献上祭品,一旦无事便毁我山林。我不愿再在人间停留,这是一个多么肮脏的场所。我要回到天上,我要得到回天的力量,我要我的祭品,我要我的蝶魂。”
“你是竹笛所化?”阿颖不知何时停止哭泣,“自我记事起,爸爸从来笛不离身,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支使,都是你让爸爸杀我的…”阿颖始终不相信养育自己二十年的父亲会下如此狠心。
“心中已有执念,才会被趁虚而入。他,只不过心魔作祟罢了。”青年没有多说。
“槐树姥姥呢,她与宁采臣,聂小倩究竟是你的什么棋子?”彩质问被僵尸围在当中的青年。
“宁采臣?”青年皱着眉回忆,“蝶魂的一世而已。槐树精,傀儡而已。”
“蝶魂,蝶魂,蝶魂究竟是什么?”彩决心弄个明白,连兰若寺都只是傀儡,他究竟要干什么?
“咦,赶尸人动用了‘祝由’,有点门道。”乐仙任笛自响,“看在你们能逼我现身的份上,告诉你们一些。不过,凭你八百年半人半妖的经验,多少会猜出一些吧。”神的眼睛果然毒。
“古时人民拜祭山神、水神,会拿活人献祭,因为他们相信这是最好的祭品,是对神至高无上的尊敬。修道者不以为然,认为是妖孽伪神作乱。其实,他们原本是神没错,但享用祭品之后,变了,由对人的施舍变为对人血肉灵魂的渴求,他们不再是神,而是不折不扣的妖孽。”彩不动声色地回道,末了问道,“我说得对吗,自封的乐仙?”
“神也好妖也罢,人拜我敬我,我保他们风调雨顺,祭品理所应当。你的知识很丰富,作为赞赏,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东天青帝之后,木桑子。”木桑子笑得很妖,“或许我该选你,但我不想冒险,五百年足够了。”
小倩作势欲冲,被僵尸拦住,刚想动手,想起这是木兰同学们的生魂,生怕误伤,只得恨恨作罢,听闻又是“五百年”,心中大奇。
“我不管你神也好,妖也好,什么五百年,你究竟要把采臣怎样!“
“人为宿主,聂小倩终于可以用脚走路。”木桑子将笛一抖,笛声一层层向上翻,“也对,你也只有三百年的道行。你以为你与他三百年前才相识吗,错,五百年前你与他已是一对爱侣!”
“什么?”小倩吃了一惊,五百年前自己与采臣相识,可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转世时喝了孟婆汤吗?
木桑子刚想说什么,却见晶光一闪,彩脚一踏地,足再曲波肩上点了一下,飞身向木桑子袭来。那十几个护在身前地僵尸一动不动,早被鱼姬以妖力铸冰,冻住了生魂双脚,阿颖趁机运起胸中所学,咬破手指划出灵符镇住群尸。曲波、小白双双抢上,小倩也迅速镇定下来,加入战团。“不错吗,可惜晚了,等着看他们的尸身到来,让你们面对真真正正的僵尸。”
“少废话,赶尸人不会让你得逞的!”彩招呼攻向木桑子右手中仍兀自作响的竹笛。“什么五百年,只不过拖时间罢了,还我采臣!”小倩也动了真火。木桑子手中竹笛一转,发出隆隆巨响,也不见他行法作势,身子在众人围攻中飘忽来去,就是攻击不到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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