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临安,正是春末夏初,钱塘江水波光轻漾,配上两岸郁郁葱葱的青山,虽无暮春桃红花雨的清雅,也不象盛夏般姹紫嫣红的娇艳,但却另有一番含而欲发的温柔韵味,恰如一位新嫁的少妇般娇媚迷人。然而今年的此时,却极少人有心情象往常一样前来踏青赏玩,使得坐落在江边的丰江酒楼生意也大显冷清,全没了往年初夏时分座无虚席的热闹。
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二楼的雅座仍旧是空无一人,其实就连楼下的普通席位,也基本都处于闲置状态,只有点了一点简单的饭菜,顺便歇脚。这种客人赚头甚少,待的又久,平日里往往是酒楼饭馆最为厌恶的类型,但如今生意已经冷清至此,即使是方圆数十里内最有名的丰江酒楼,也不敢再随便拒绝这些小笔的收入。
老板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几乎泛出黑光了,他坐在柜台后,将手中的红木算盘拨弄来,拨弄去,发出哒哒的声音。这声音在周围的伙计们耳朵里,无异于惊堂木一般惊心动魄,每个人都加倍的小心翼翼的做着手里的事情,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成了老板发泄怒火的对象。
于是在这人人自危的大堂中,便只剩下几个坐在靠窗位置上的客人的声音了。
坐在下首的中年汉子一脸落腮胡子,长相甚为雄壮,嗓门也是最大:“他娘的,俺就不信天下有什么神仙法术,当今朝廷不知励精图治,只会大兴土木修建法坛,供养那些江湖骗子,嘿,那些什么术士什么法师,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抵抗蒙古人的铁骑!”
他身边的年轻人接口道:“不错!野史逸事又怎能当真,我看想要靠那帮和尚道士退敌,真是大大的错了。”
“你们都少说两句,太皇太后一向圣明,如此决断,自有其原因,你们不可妄言诽论!”说话的老者衣饰虽然简朴,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威严,显见是三人中的领袖。
“太皇太后虽然遇事果断,对后宫统辖有方,但毕竟是女流之辈,要担起国家大任,恐怕仍有未足啊,象这求道抗蒙之事,我便觉得甚为不妥。”年轻人很不服气的争辩道,“自古以来神仙鬼怪皆是虚幻,又岂可将国家兴衰寄托其上呢!”
“大胆!”老者厉声呵斥道,“竟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被人听了去,即是我也保你不得!快点吃饭罢,一会还要赶路呢。”
落腮胡子和年轻人虽然满腹牢骚,却又畏惧老者的威严,只得生生忍了下去,低头自顾吃饭。
老者看着他们,叹了口气,也端起碗来。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发生了!
精光闪闪的剑刃从老者的小腹穿过,鲜血四溅。老者一声怒喝,负痛而起,伸手处掀翻了木桌,满桌碗碟顿时摔的粉碎。落腮胡子和年轻人面露惧色,同时抽身后跃,全神戒备。
老者手按着创口,踉跄退后,靠在墙上不住喘息,“为,为什么……你们竟然……”
“大人,你莫要怪我们无义,若非你太过保守,无论如何都不肯丝毫违抗上命,屡次拒绝陆少卿的提议,我们也不至出此下策。”年轻人沉声答道,“为了大宋的江山,还望大人体谅我等的难处。”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早已投靠了陆秀夫……”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老者的话,喘息了几下,他续道:“陆秀夫拉群结党,阴谋反乱,此事知情者甚多……即使我不能回朝上奏,也未必便能隐瞒到底……”
年轻人摇了摇头,截口道:“大人,此时我也不必瞒你,此次行事,并非我二人随意妄为,而是陆少卿已经下了密令,凡如大人这样只知尊奉太皇太后旨意,拒不肯挺身而出救国于危难者,只怕都活不过今日了。”
“你,你们竟是要谋反么!”老者须发戟张,猛然间腾空而起,扑向二人,口中怒喝道:“老夫今日纵然身死,也要为皇上和太皇太后除掉你们两个乱臣贼子!”
年轻人与落腮胡子同时向后飞跃,想要避开老者锋芒,需知老者要害受创,此时乃是凭着一口怒气强行发力,必然无法持久,只消躲开他的攻击,根本用不着反击,他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转眼之间,十几招已过,老者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鲜血不断从腹部的伤口涌出,全身都被染红。两人的闪躲越发轻松,而武功略高的年轻人更是有闲暇顺手回剑,又在老者身上添了几道伤痕。
老者心知自己气力将竭,大喝一声,连环三记杀招迫退二人,右脚一挑,身边的一张木椅破窗而出,身体也紧随而起,眼见就要穿出窗外。
“不好!”年轻人见状连忙挥剑前冲,要将老者截下。落腮胡子也全力一掌向老者背后击去,要逼他回身遮挡。
瞬间,变故再次发生!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窗口竟凭空多了一人!
此事太过突然,即使强如老者,也不及反应,砰的一声与那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声惨叫,被撞的飞了出去,而老者去势被阻,身后一剑一掌已到,闷哼声中,又被重创,终于倒了下去。
年轻人一剑得手,心中暗呼侥幸,反手又在老者心口补上一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落腮胡子道:“好险,若非有人相助,恐怕这次的任务,就要失败了。”
“是啊。”落腮胡子喘着气答道,“不知是哪路高人,我们还得好好道谢才是啊。”
此时,窗外那位被老者撞飞的高人正哼哼叽叽的揉着后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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