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浓烈的酒气似乎还未散尽,身体深处也残留着磨人的钝痛和强烈的异物感。
“南晨……”
谁在喊他的名字,张南晨头痛欲裂,身体也像生了锈一样动弹不得,胸口处似乎有什么重物压着,颈侧也有温热的气息规律起伏。
“小师叔……”
暧昧热烈的鼻息仍在耳边浮动,昨晚的噩梦简直挥之不去。
恢复神志的张南晨浑身僵硬,他知道伏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是谁,那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师兄唯一的骨血,季英!
宿醉后的不适感充斥着他的全身,只能恍惚想起昨天自己借酒浇愁,喝得神志模糊之后看到消失了一个月的季英突然出现。张南晨借着酒意抓.住他半是责问半是抱怨,却发现对方也双眼赤红,步履不稳,两人都喝多了,醉醺醺的抱成一团。
再然后……
被记忆里破碎却无比清晰的画面深深刺.激到,张南晨不由狠狠抓.住身下被汗水和粘.稠体.液打湿的床单,僵持片刻便颓然松开。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跟季英做了那种事?
他们……难道是季英将他错认成了黎辛?
真是个欠揍的臭小子!
根本不敢去回想到底是谁主动,张南晨此刻只想把这难堪的一夜彻底忘记。
不知保持这种僵硬的姿势多久,直到缓慢移动的阳光透过忘了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照射.到他的脸上,刺痛了干涩的眼睛。
理智骤然回笼,张南晨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今天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仅仅是这样微弱的动作,压在张南晨的身上的季英仍被触动,长长的眼睫煽动一下,似乎就要醒过来。
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以这小子的秉性,一定会亲自赴约。那个实力难测的东西,点名要找季氏传人报仇,自己既然已经冒名与它约好今日决战,就并没有必要让季英知道,陷他于险境。
至于他跟黎辛“私奔”的事情,若自己能侥幸活命,再回来跟他算账!
主意已定,张南晨当下不再耽搁,撑起微有些酸痛的身体,双臂将仍在熟睡的季英托起,轻轻挪到双人床空着的那一半上。
“小师叔……”大概是被他的动作惊动,季英发出小时候一样糯糯的鼻音,双手双.腿一齐卷到他的身上。
自从上了中学,季英就再也没这样对他撒过娇,心脏被忽然浮出的莫名情绪胀满,张南晨伸手取中季英耳后静脉的耳后.穴,指尖稍稍用力一点,手下逐渐转醒的年轻人便又沉沉睡去。
静静地看着他的睡脸许久,张南晨这才起身离开。
今天是2005年5月14日,星期六,阴历四月初七,乙酉年辛巳月戊戌日,宜祭祀、出行、解除、入殮、安葬,忌开市、立券、造船、合寿木。生肖冲龙,煞北。
张南晨站在浴.室花洒的温热水流之下,闭着眼睛感觉一身纵.欲后的痕迹被慢慢冲洗干净,然后擦身,换衫,照例走至一楼客厅对着神龛中供奉的玲珑八宝盒行礼敬香。
为除魔卫道而身死的季家人归天后不设牌位不受香火,只有一张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黄纸,交由继承者收纳入玲珑八宝盒中。
传至季英这一代,季家已是人口凋零,张南晨的师兄,季英的生父也于数年前亡故。属于他的黄纸,这早被收到盒中。
“师兄,我早就想知道舍身取义是什么感觉。”张南晨手捻一炷香,对着神龛笑道,“但是,我若归位,恐怕也入不了八宝盒,只希望来世能与师父,与你,还有季英那个臭小子,再续今生缘分。”
他说完,恭恭敬敬的将香□香炉,拿起搁在供桌上的桃木剑,走出门外。
出门之时,搁在门边高脚架上的鱼缸猛烈摇晃了几下,一只大若瓷盘的土龟扒在鱼缸边缘,小小的三角脑袋伸得老长,四足并用在缸壁上作划水状。
知道这只养了几十年的老乌龟又在乞食,张南晨只得停下,返身拉开一旁的小冰箱,取出早已备好的保鲜盒,用筷子加了几根猪肉条投喂给它。
“灵虚子,你是我见过最没灵气的乌龟,以后就要靠季英照顾你了,好好修炼听见没?”
张南晨喂完,伸出一指在灵虚子的背甲上敲了几下。
不料灵虚子连看都没看那几根猪肉条,四足挥舞得更快,尖利的指甲敲在缸壁上发出连续不断的脆响,脑袋直直的伸向张南晨所在的方向。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张南晨把老龟整个儿掀翻,看着灵虚子四脚朝天还兀自伸头伸腿觉得十分搞笑,“我走了,有缘的话,会再见的。”
屋外阳光正好,张南晨暗想自己这日子挑的倒是不错。步行到巷口,接了杂货铺老太太递过来的车钥匙,坐上最喜欢的那辆红色敞篷猎豹,直奔决战地点,公司写字楼天台而去。
除了保安,周末的公司空无一人,张南晨乘了电梯直达顶楼,然后步行走至天台。
张南晨一走出电梯就感觉到一股极冷的劲风扑面而来,还闻到隐约的腥臭味道。天气明明晴好,通往天台的的楼梯上却阴暗无光,他走了几步,忽觉脚下有些不对,低头一看,本应该干燥光洁的地面不知何时被浅浅一层青苔覆盖住。这青苔形成的地毯越往前越明显,逐渐扩散延伸到墙壁上,简直像一个青黑色的怪物巨嘴,要吞噬掉所有走进它狩猎范围的生物。
原本干燥的皮肤也被浓重的水汽给打湿,他仅仅只走了几步,已是一头一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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