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丽灵梦,已经孤独了十五年了。
介于人类与妖怪之间,作为维持幻想乡平衡的重要支点,她需要的是绝对的孤立。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知己,甚至连自身的情感也不能拥有,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带任何私情的解决异变、治退、杀死妖魔。
才能胜任这个妖怪乐园的清道夫。
然而,那本该是绝对孤独的修罗之路,却在前不久闯入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紫大人啊,紫大人啊,或许你这次真的做错了呢......至少,也太过心急了些......
在心中喃喃着,蓝看着灵梦那倔强的脸庞,心中不由的一软,然后又一软,一软再软,软之又软。
八云蓝,是看着灵梦长大的。
和她的主人不同,蓝无法做到将一切感性摒除,只为着理想和责任而活着。
年轻的时候她只为自己而活,自傲,蛮狠,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毁灭一个帝国;成为了式神之后她在为别人而活,品尝着喜怒哀乐,全心全意守护着某人——会为他人着想的话,妖魔般的心也就变软了。
是的,她心软了,软到只要十五年就会对一个人产生感情的地步,至少对于灵梦,她是真切地将她当做女儿般看待。
所以在八云紫默许空求道人入住博丽神社的时候,她曾经质问过紫,为什么要这样做。
博丽巫女不能有私情,这是维系幻想乡和平的根本,也是早已既定好的事实。
她曾经也于心不忍,但以她的立场,并没有任何同情的资格,所以也只有默然。
然而此刻,她不能再沉默了,她明白,如果一个人注定孤独的话,那最好就让她永远孤独,不要品尝到任何的温暖,那样的话,她们或许会怨恨,或许会失望,但至少不会受伤,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知道感情是什么。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在给予了温情后,又残忍的将它夺走。既然从一开始不可得,又为什么要让她看到一丝希望?难道不知道那样当她再以次失去一切的时候,只会摔得更加的痛,更加绝望吗?
“——因为灵梦她是不同的。”
至今还记得说这话的时候,妖怪贤者脸上所露出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七岁那年,她第一次解决异变,对手是一只绑架了村民家婴儿的小妖,我让她用我交给她的法术杀了那妖怪,但她却没有。”
“她给了那妖怪一个饭团,然后又答应如果它不吃那个孩子的话,就会每天带一个过来,她或许是想用这些换回那个婴儿的命,又或许是想填饱那妖怪的肚子,不让它吃了孩子。”
“很天真的想法吧?但事实上她成功了,妖怪要吃人,是因为他们饿了,不吃就会死,在饿极的情况下,饭团和人肉也没什么区别......在她送饭团的第七天,妖怪也放了那孩子,她用她的做法解决了那次异变,没有听任何人的意见,也没有走任何人的老路。”
“在向我复命的时候,她昏倒了,是饿晕的,哈哈哈......她是博丽神社的贫穷巫女,一穷二白的又怎么会有多余的粮食,送给妖怪的饭团都是她从自己的口粮中扣下来的,当时看着怀中那消瘦的小脸,我就在想,她或许是历届巫女中最傻的一个,哪有退魔者会把自己的粮食送给妖怪的呢?”
“没错,她是最笨的,也是最特别的,她的举动让我看到了不同的道路,从来没有人规定妖怪和人类就必须敌对,我们是人类恐惧的化身不假,但天地给了我们智慧和灵性,我们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灵梦在这条道路上走了八年,我也整整看了八年,她付出了很多,拼尽性命的解决异变,同时希望着能够守护妖怪和人类两边,之后又发明了符卡法则,希望能让幻想乡成为再也没有流血,再也不会悲伤的理想乡,我知道她很努力,但这仍然不够,远远不够——她走的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没有人扶持的话,很快就会倒下......”
“所以我需要为她找一个同行者,一个殉道者,一个能保护她,爱护她,代她去死的人......”
......说是要代她去死,结果不是现在就已经咽气了吗,在勇者的修罗之路开始前就倒下的队友,那家伙真的还有抢救的价值吗?
虽然很想这样抗议,但看来已经为时已晚......仅仅是几天的相处,但灵梦在心中所滋生的感情蓝还是看在了眼中。
并不是爱恋——至少现在不是,但也不完全是友情,而是比之更加深入,更加微妙的依靠感,就像是亲人间互相的依偎,又像是多年知己间的坦然。
一对只相遇短短几天的人能够有这样的默契实在惊人,但若是考虑到他们外表下拥有着相同的志向和相近的内在,这一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我指的不是那混吃等死的理想和无节操的本质,这一点你们应该明白的吧。
无论如何,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离去这一点无法改变,离别的翌日,巫女虽然表面上表现得豁然开达,但在众人的背后,她独自坐在空无一人庭院中萧索的背影又有谁能看见......
想到这里,九尾策士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灵梦的脑袋,她笑了笑,柔声说道:“如果真的不放心,那便自己去看看吧。紫大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灵梦吃惊的看着落在头上手,她已经记不得上次被蓝摸头是什么时候了,至少成为博丽巫女后,就在也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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