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眼瞳闪过一丝杀意,随即被涌动的雾气掩去,玉罗刹看着自己被削去一截的衣袖,白皙的手腕上浮现出一道浅浅的红痕,片刻后好就似胭脂般的殷红起来。刀气仿佛还在手腕残留少许,他优雅的站在陈黎的对面,忍不住掩唇吃吃的笑了起来。
厢房中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别看玉罗刹笑了,这回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楚幽非但没有死,还被陈黎单手揽着护在怀里,昏厥过去的女孩脸上还有着没回过神来的惊恐,看上去格外的可怜。玉罗刹放下了自己被刀气袭击的手腕,以往可以立刻平息的情绪仍然有些失控,他愤怒于自己竟然认为陈黎不会出手,更愤怒楚幽仗着后世的知识差点说出他的来历。
这场游戏玩得太轻松,也玩得太久,才让他忘记了自己从来不是游戏江湖的浪子。西方玉罗刹是魔道魁首,而他费尽心思隐瞒着身份,决不允许几年的成果覆水东流。
“陈黎,把楚幽交给我,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和这具身体的优秀外表一样,玉罗刹真实的嗓音同样极为惑人,只不过他向来带着几分温柔的笑容透出煞气,彻底撕裂了伪装出来的无害。
“你为何不肯相信我呢,就算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做出有害于你的事情。”
猜到楚幽之前所说的话至关重要,望着忽然翻脸的玉罗刹,陈黎的眼中微微挣扎了一下,虽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哪些情绪阻止了自己,但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把人交出去。
“相信?你若是没有派人监视阿雪,我倒是还可以付出几分!”
最后的机会被对方放弃,玉罗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阴冷,连话语都直截了当起来。早在陈黎顺藤摸瓜找到儿子的时候,他就不该留下这个隐患,现在倒好了,一旦陈黎查到了罗刹教,西门吹雪就可能暴露在中原势力的视线当中。
鬼魅般的身法几乎令肉眼扑捉不到,玄衣男子下一秒就在眼前失去踪迹,陈黎神情凝重的匆忙后退,但是怀里多了个人的重量到底是让他的动作慢了一点。额角的冷汗滑落下来,陈黎蓦然感觉到手臂上多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而楚幽的身体大部分都靠右手托住。
发现了对方下意识避让的心思,玉罗刹温柔一笑,一身强绝于世的内力不再掩藏。白玉般的修长手指的轻按,紧接着令人牙酸的嘎吱一声,陈黎右手臂的几处穴道被玉罗刹的内力一击,短时间内,他的手腕连带着关节都瞬间拉错位。
来不及抽身离去,眼看着楚幽命悬一线,陈黎心知认真起来的玄衣男子比他强太多,而且若是再让对方的手停留下去,怕是他的手臂都要给废了。
既然无法后退,陈黎干脆欺身向右手侧撞了过去。只注意着陈黎反应的玉罗刹正打算出手,然而由于两人的身型相仿,他没有防备的被对方的刀柄撞到了腰腹,在丹田处流转不息的内力一滞,玉罗刹指上施加的力量不得不弱了下来,也让陈黎终于等到了空隙。
陈黎趁机让左手反握住刀,唰的一下,雪亮的刀锋果然让玉罗刹选择拉开距离。而他自己则把右手抱不住的楚幽往空中一丢,勉强让女孩砸到了屏风上,倒落在自己身后的安全地带。
玉罗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楚幽,然后慢慢的转移到对方的脸上,好似在重新认识这个灰衣男子。陈黎的呼吸都被气势压得急促了几分,冷静下来,他也难免有点懊恼,就因为楚幽的小命,自己这回算是把喜欢的人得罪狠了。
“你是一定要和我为敌了,望虚宫主。”
“我说不是……你能放过我吗?”
第一次体验到何谓有口说不清的无奈,陈黎除了感到棘手以外,莫名的有几丝安心,能够让玉罗刹动怒,也代表着自己终于能牵动对方的情绪,而不是永远都捉摸不定。
觉得争论毫无意义,玉罗刹没有再做任何回答,径直走出了厢房。这种反常的行为让陈黎和门外的隐二都为之一怔,常年跟在玉罗刹身边的隐二偷偷瞄了一眼,瞬间毛骨悚然的低下头,原来面无表情的主子比以往都可怕。
掀开帘子,玉罗刹上了自己的马车,默默走在后面的隐二立刻坐上了车夫的位置,挥着鞭子驱赶马车朝城内的某个地方飞驰而去。
酒楼上,陈黎一直看着玉罗刹离开的方向,想要打个跟踪的手势时又停了,手指焦躁的摩擦着悬挂在腰间的长刀,他转过头看向没有苏醒迹象的楚幽,眉心皱起一道细纹。
就算不清楚玉罗刹会怎么招待他,他也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洛阳城了,而楚幽现在看似完好无损,也只是表面上罢了。玉罗刹松手前的暗劲极为阴毒,楚幽能活下来便是万幸,也不知道这一次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总是如此神秘,我自然想知道你在掩藏什么。”
颇为郁闷的低喃了一声,陈黎关上了这扇窗户,没有去管楚幽就离开了厢房,过了一会儿,小二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厢房,就把女孩给抗走了。
小二带着人路过楼下时,趴在桌子上的掌柜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翻了个身睡觉。
原来,这里本就是望虚宫的产业之一。
几番转移,玉罗刹来到了孟澜在洛阳的据点,坐在洛阳有名的青楼楚馆当中,他放下了手中刚得到的资料,斯条慢理的拂开衣袖磨墨。心绪随着磨恢复了常态,执笔将自己的想法整理出步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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