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宇心中一动:“祖师,您的意思是……”
钢甲暴羆话里带有欢喜的成分:“一个人,一件东西。哪怕一块石头,都有它们独立的命格。人有好坏善恶,物件有良才和废物,石头也有扔进茅坑里的臭货,还有成为万丈高楼的奠基。命运可以抗争,可以改变。比如石头。若是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它永远都是一个呆货。若是能够借助地震或者山洪的机会,从潜藏的地方被冲刷出来,就有机会被工匠看中,成为质地上等的建筑材料。归元宗也是这样。若是不懂得灵活变通,整个宗门也就谈不上什么强大。我老了,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在你之前,本座总共经历了三代宗主。说句不好听的,那三个家伙都是废物。整日里只知道埋头苦练勤修。却对门下弟子的事情不闻不问。结果,没有一个可以突破元婴,都是耗尽元寿,化为冢中枯骨。”
不等钟元宇说话,钢甲暴羆抬起胳膊,指着远处山腰上新造的外院:“那些都是新进的弟子,暂且不论他们,小钟你可以去问问五行殿主。问问宗门里的长老,有几个人还记的前面三代宗主的名字?”
钟元宇额头上顿时渗出了冷汗。这问题不用问也能知道答案。死人终究是死人。不要说是别人,就算自己,也只记得上届宗主的名字。若是再往前推移些,这更早些时候的宗主,还真是说不上来。
“修士和俗人一样,只有真正做出些事情来。众人有目共睹,认可了你的贡献,名字自然也就才能传扬下去。”
钢甲暴羆的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重量:“看看史书,忠臣和奸臣都留下了名字。浑浑噩噩的废物谁也不会记得。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自然有后人评说。呵呵!我们都记得飞升上界的那些祖师。因为他们很优秀,是值得千万修士为之敬仰的楷模。至于天劫失败的那些人……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知晓?”
钟元宇很聪明,大概猜到了钢甲暴羆后面想说的内容。
“小钟,你的运气不错,先是有陈正坚这么个师弟,然后派他前往楚国,收下了杨天鸿为弟子。这就是你的命,也是归元宗的命。千万不要觉得这种事情稀松平常,其中每一个环节必须紧密相扣,才会演变成为今天的格局。你也许会说,自己当时绝对没有想过那么多,也就是无心之举。但不管怎么样,做了也就做了,很多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为什么他们永远都是碌碌为之,你却收获了一个杨天鸿?”
“你是一个不错的宗主。不迂腐,不被前人的理念束缚。光是这一点,就很难得。其实杨天鸿也很幸运,他若是遇到前面一任宗主,恐怕也不会有所作为。你给了杨天鸿很大的权力,这种事情换在别的宗派,恐怕无法想象。当然,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步,与杨天鸿自己的努力也分不开。你是一个优秀的宗主,他是一个天才的门人。相辅相成,真正是相辅相成啊!”
钟元宇没有因为钢甲暴羆的这番夸奖而沾沾自喜。他凝神思考片刻,压低声音,认真地说:“祖师,有句话,弟子一直觉得应该说出来。”
钢甲暴羆“唔”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钟元宇。
“弟子觉得,杨天鸿身上应该有某种秘密。”
钟元宇微微皱着眉头:“他必然不是普通人。”
钢甲暴羆深邃的目光透过粗长毛发,投注到钟元宇身上:“有秘密是肯定的。你见过哪个修士能够在五年之间,从什么也不懂就成功筑基?就算是他天资聪颖,又能比得过那些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上古修士?”
钟元宇紧张的面色变得平缓下来,他颇为意外地看了看钢甲暴羆:“我还以为祖师您对此毫无察觉。”
钢甲暴羆咧开嘴笑了:“本座又不是泥塑木头。一直压制着修为不能飞升,总要找些事情来做。杨天鸿那个娃娃刚上灵虚峰的时候,我就对此有所察觉。不过嘛,这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再大的秘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钟元宇脸上的表情接连变化。从惊讶到欢喜,然后在变得舒缓。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弟子是个心里藏不住秘密的人,尤其是在祖师面前。一直以为,杨天鸿的秘密是因为祖师赏识所赐。担心着祖师会把秘密收回去,或者对杨天鸿有所动作。现在看来,是弟子多虑了。”
钢甲暴羆的神情同样很丰富:“这也是本座曾经担忧过的事情。心生嫉妒,杀人夺宝,这种事情对修士而言天经地义。尽管杨天鸿掩饰得很好,但秘密就是秘密。突然之间骤然提升的修为,无法瞒过有心人的眼睛。他是归元宗门下弟子,屡屡立下功劳,这种人物日后必定修为不可限量。本座真的很担心你觊觎杨天鸿的秘密,动手将其监禁或者杀之。若是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对你,本座下不了手。对杨天鸿,本座也无法坐视不管。到头来,只能是本座带着杨天鸿远远离开归元宗,另寻别处避难。百十年后。也许世上就再无归元宗这个门派。”
钟元宇猛然抬起头,目光变得颤抖而热切,甚至带有几分因为被侮辱而产生的愤怒:“祖师……弟子,弟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来?”
钢甲暴羆眼里充满了温和与亲切:“是啊!所以你现在仍然是宗主,归元宗的发展也才能够蒸蒸日上。小钟,你也许这辈子都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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