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不一样了。走得慢,有走得慢的好处。照这个速度走下去,说不定咱们刚到遂州,安州那边已经全部撤回了磐石关。咱们保全了两营军兵。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到时候,说不定陛下一高兴,还会把咱们从巡防营提升为驻防军。哈哈哈哈……锐锋军,铁甲军,这名字听起来就觉得威风。”
鲍勇阴沉的脸色渐渐散开。心情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傅从之精于算计,在这方面很有一套。既然他说了有把握,那就必定是早有计划。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鲍勇并不认为傅从之有资格当自己的师傅,可是这家伙脑瓜子灵活,三位带兵将领有两个站在一起,剩下那个必定也就显得孤单。大家摆事实讲道理,玄火军此次必败无疑。
心情一好,天气也就不觉得有那么热。鲍勇笑道:“老傅。晚上到了地方,咱们好好喝几杯,乐呵乐呵。”
“哈哈哈哈!本该如此!本该如此啊!”
……
阮陈熊狰不喜欢目前所在的这个山谷。
周围全是陡峭的悬崖,灰色山石如同刀剑般笔直坚硬,连攀爬的落脚点也没有。山谷里倒是植物茂密,山顶也有葱郁苍翠的植被。若是能够从天空俯瞰,整个山谷就像是巨人从地面上狠狠犁出的一道深沟,只有穿过其中。走上谷口的缓坡,才能重新看到被山石遮挡的远方。
险恶之地也有其独特的好处。那就是背阴,有着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比外面要凉爽许多。行军作战虽然不便,却是最好的休息场所。谷内面积宽敞,足以容纳阮陈熊狰麾下的七万人马。
阮陈熊狰又在抚摸着皮囊里的那颗头骨。真的很遗憾,那女人本来可以不用死的。都怪该死的阮陈春英。要不是那个废物战败,自己也不会怒火上头错手杀了那个女人。
越想就越是心烦,阮陈熊狰干脆从侍卫精心铺成的软垫上站起来,眯缝着眼睛,注视着远方。
天气还是那么热。山岩上有几条蛇盘在缝隙里,懒洋洋晒着太阳。南疆到处都是这种东西,滑腻腻的看上去就让人很不舒服。不过,阮陈熊狰此刻却对这些蛇的很是在意。道理很简单————若是楚军在此留有伏兵,山崖上的蛇必定会受到惊扰,绝对不会如此安静。
这是一个理想的伏击场所。看来楚人此次带兵将领也是个废物。若是能够在这里设下埋伏,恐怕自己……
脑子里刚刚产生这样的念头,阮陈熊狰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巨响。紧接着,远处山谷出口位置爆开一团浓密无比的烟尘,巨大的冲击波覆盖了那个方向所有景物。大块的岩石离开了原来位置,从空中轰然落下,无数碎石山沙沿着坡道向下倾泻。一片混乱,阮陈熊狰距离事发地点很远,仍然可以听见从那里传来的哭喊和尖叫。很多人在来回奔跑,很多人在寻找安全的庇护之所,受惊的骡马在山谷里乱蹿,再也没有之前平静稳定的秩序。
阮陈熊狰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南疆多雨,土地松软,塌方这种事情很常见,泥石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不要说是安州,越人居住的境内也经常发生泥石流。阮陈熊狰不止一次见过这种大自然发威的恐怖景象。那种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拒,一个村落,一座城市,都会在铺天盖地的沙石面前瞬间消失。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只剩下一片平地,连死者的骨骸都找不到。
发生泥石流并不奇怪。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位置。
阮陈熊狰立刻转过身,用极快的语速吩咐旁边不知所措的侍卫:“吹号角,命令前面的人立刻出来,全军退出山谷。快!”
楚人有修士,越人有萨满。
萨满拥有很多神秘强大的力量。在越人族内,萨满地位极高,即便是阮陈熊狰这样的贵族将军,仍然要对萨满恭恭敬敬。正因为见识过萨满在战争中释放出来的惊人力量,阮陈熊狰才对楚人修士有着极其清醒的了解。很幸运,楚人修士从不参与俗世争斗,这才放任越人对安州的屡次掳掠每每得手。
阮陈熊狰不知道以往的幸运能够延续到什么时候。但是,这次的事情,显然是那些神秘强大的修士所为。
天气热得厉害,没有下雨,也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泥石流。这点常识,阮陈熊狰还是有的。
命令刚刚传达下去。侍卫还没有从衣袋里掏出号角,身后的山谷入口方向,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动荡。
这次山石滑落的位置距离阮陈熊狰很近,巨大的冲击气流掀飞了他的帽子,强烈震动使阮陈熊狰失去了平衡,当场摔倒在地。他抱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感受着从谷口方向传来的震荡,心里全是恐惧和骇然。
对方算计的非常精确。可以肯定,两次泥石流都是楚人所为。否则,绝对不会如此碰巧。他们的确选择了这片山谷作为伏击场所,却非常耐心等候着所有越人军队进入谷内,这才动手发难。
是修士,一定是楚人的修士。
阮陈熊狰知道修士有着与萨满相同的力量。只需要一名修士,就足以发动这种毁天灭地般的强大泥石流。难怪斥候没有发现楚军行踪,这片山林是如此之大。藏下区区一个人根本无法察觉。这名修士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发动灵能,使早已在山谷两端准备好山石落下,就能把两边谷口彻底封死,把数万大军牢牢困在其中。
用力攥紧拳头,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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