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不是傻瓜。他已经听懂了杨天鸿话里的意思。用力点着头,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断臂,朝着杨天鸿勉强做了个拱手答谢的动作。言语里充满了凶狠和无畏,低吼道:“求表兄成全。若是能够达成心愿,杨虎从此任由表兄驱使。万死不辞。”
……
大年初八,京城已是一片热闹。
集市上各种货物比平时多了不少。络绎不绝的人流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的人群看上去就像蚂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大人把娃娃举在肩上,平时极少出门的女子也盛装打扮。街头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都在卖力吆喝着自己的货物。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气,杂耍摊子和卖艺人远远多过平时。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成片的欢笑声。
无论城内还是乡下的百姓,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来逛逛。
大户人家则不同。尤其是权贵豪富,这种时候只会在家中邀约亲朋好友。饮酒听戏,或者是结伴出游。
宣俊德骑在马上,一摇一晃出了城门。
过年这几天,每天都在喝酒。从除夕开始,就一直没有彻底清醒的时候。当然,酒这种东西宣俊德不会喝得太过分,也就是在半醉半醒之间。若非过年喜庆,他也不会放开肚量地喝。
很多豪门贵公子这几天差不多都是相同的状态。据宣俊德所知,还有更糟糕的,直接在除夕晚上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足足睡到今天还没有醒来。
初八与族中亲戚一起郊游是早就约好的事情。这种事情不容宣俊德推托。自己父亲虽然是吏部侍郎,却也有几位族亲在朝中身居要职。何况。同族互为帮衬,趁着过年的机会往来熟络,也是人之常情。
身后跟着几名长随,一群宣家子弟过了护城河,很快走上了城外官道。
远远的,对面路上跑过来一队官兵。
他们身上穿着铁甲,扛着兵器,排列成整齐的队伍,嘴里喊着号子。身上负担虽重,奔跑速度却丝毫未减。显然是正在出操。
一个骑在马上颇有见地的族中子弟扬起马鞭,指着迎面跑来的军士言道:“如此彪悍的军卒。必定是玄火营辖下。”
旁边的人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那名说话的宣家子弟很有些得意:“安州一战,我大楚阵斩越族蛮夷十万。自此,玄火军天下闻名。此军只有区区一万人,战力却远远超过朝廷任何军镇。据说,玄火军主将杨天鸿颇有带兵之能,手段强硬,号令严明。玄火军士每人每天都要出操训练,风雨无阻。上至营官,下至士卒,无人胆敢违例。放眼京师,也只有玄火军在过年的时候有三天假期。听说,杨天鸿命令玄火军收假之后立刻进入训练状态,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瞧瞧这些军士,身负重甲还要奔跑行进,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连路都走不安稳。”
宣俊德在一旁没有搭话,只是抬起微醉的眼皮,瞅了瞅跑步过来的军士。
号子喊得震天响,步伐也前后一致。强健有力的腿脚震地有力,激起一片冰泥水屑。
尽管宣家族人都骑着马,这些玄火军士却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他们跑在道路中央,朝着人群笔直撞过来。那种勇猛无畏的势头,让人不由得产生即便面前是石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撞上去的想法。
走在最前面的宣家族人连忙勒住缰绳,拨转马头让朝一边。玄火军士卒从旁边奔跑过去,散碎的冰渣飞扬四溅。他一边控马躲避,一边侧身让开飞溅的泥水。
“晦气!真是晦气!出门就遇到这些丘八,真是见了鬼了。”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不高兴。宣俊德也是如此。玄火军士兵奔跑溅起的泥浆实在太大,光是看看就局的呼吸憋闷,任何人不想上前靠近。
这种感觉就跟雨天里走在路上,旁边猛然驶过一辆车,速度极快,轮胎碾过水坑,溅了你浑身上下全是泥水差不多。无论换了是谁,这种情况下都会指着远去的车子背影连声怒骂,从对方祖宗十八代一直诅咒到现在断子绝孙。
宣俊德懒洋洋的表情顿时变得愠怒起来。他的腿脚位置的衣袍同样溅上了泥水,黑漆漆脏兮兮的,感觉很不舒服。尽管已经举起胳膊掩住口鼻,可是天气寒冷。路上都是尚未化开的冰雪,原本良好的心情被这样一扰,眼前一片灰暗朦胧。整个人感觉也变得糟糕起来。
还好,只是一队士兵。过去也就过去了。不值得为此生气。
宣家族人骂骂咧咧再次上路,话题很快从刚才的玄火军士卒身上转移,变成了城外寒潭寺里盛开的梅花。这是宣俊德很感兴趣的话题,趁着酒意,他摇头晃脑吟出几句应景的诗,妙语佳句,顿时在人群里引起阵阵叫好,还有赞叹。
好景不长。远远的,又看到官道上跑过来一队士兵。这些该死的军卒仍然顶盔贯甲,脚下速度丝毫不减,跑起来如同一阵风,丝毫不管扬起的泥浆有多么肮脏。
道路两边都是田地,尚未化冻,马匹一旦下去就起不来,甚至有可能摔倒。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从高处摔下来,即便不是手脚骨折。至少也是鼻青脸肿。
“哗!哗!哗!”
整齐的脚步声节奏一致,这些当兵的身上遍布泥浆。他们对此毫无感觉,风度翩翩的宣家子弟却觉得难以忍受。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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