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阔大地的西部,有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仙峪村。小村人家不过百来户,不足500口人,世代耕种为生,即便是在现代,小村也仅是靠着一条自行铺就的土路与外界联络,乡上的邮递员也不过个多月才来一次,一般也仅仅是带来几封不知搁置了多长时间的信件,或是一打放了不知多久的报纸——这些都是村委里需要的,虽然过时,但也还勉强算是了解外界信息的一个来源,而普通人家也就只能通过村委里的干部来了解一些时事了。
“根叔!根叔!你家长生来信了!”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人此时正一边用毛巾抹着汗,一边在一间石头垒就的小院子外喊着。随着“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一个典型老农的形象出现在了中年人的面前:“哎吆,咋还能让村长亲自来送信呢,让我去村委取就好了。”老农一边奉承着一边连忙接过信,并殷勤的请村长到屋里坐。
中年人看了看低矮的土房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家长生是出息了,在那个什么东海大学读了四年书,也该是到了毕业时间了,可能给你写信报喜来了!以后长生回家探亲你可不能让他把我忘了!”“那是那是,你放心,长生肯定记着你的好呢!”听到这句话,中年人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告辞而去。
“长生”原名“李富贵”,父亲自然就是老根叔,而母亲则在生富贵时难产而去。后来有游方道士路过时对老根叔说富贵命里占着富贵,但是名里占了富贵,命里就没有了,建议改名叫长生,将来肯定出息,多福多寿!为此老道人硬是收走了老根叔家里仅有的百十块钱,说是泄露天机的补偿。
老根叔本来是舍不得那百十块钱的,可那老道人好是厉害,拿出一把随身宝剑就吞了下去,以此证明自己是有真本事的。可怜老根叔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被吓的连连赔罪,乖乖交了钱,老道人这才作罢,临走还顺走了老根叔家里仅有的一个电器——手电筒,说是老根叔不上路,活该当个添头。
既然钱已经花了,当然不能白花,从此“李富贵”更名叫“李长生”了。不过,老道士或许是真有本事的,自从“富贵”更名叫“长生”后就像开了窍一样,最起码学习是越来越好了,每年都能上个台阶,到小升初考试时以全村第二的成绩考入乡里初中,虽然村里上学的孩子总共也只有那么十来个人。后来就更不得了了,竟然以超过分数线十多分的成绩考入了县里新成立的一所高中,当然也有说是新高中生源不够,硬拉一些学生凑数的。
总之,长生成为村里唯一一个有机会上大学的人。再到后来高考,长生以超过分数线一分的成绩进入了东海大学,完成了仙峪村数十年来大学生零的突破,成为村里的传奇人物!自此,老根叔彻底扬眉吐气起来,而村里的人们也自觉的不再“富贵”“富贵”的称呼老根叔家的孩子,而“长生”这个名字也被慢慢叫响起来。
捏着手里的信,老根叔赶紧回屋里打开信封,看看那个让自己在村长面前都能扬眉吐气的臭小子给自己说了些什么。虽然老根叔只上过不到两年的小学,但不妨碍他借助那本老旧字典,拿着以前的信件一遍一遍的读,时间长了倒也能读一读普通的信件了。
然而看完信后,老根叔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长生在信里说了,城里就业压力大,自己的大学只是一般二本院校,学的又是政治经济学这一偏门专业,找工作实在是不容易,试了几家企业、单位等都不尽人意。经过大四下学期这半年的不断尝试,连个实习的地方都没找到,更别提签约了,万般无奈,只好回老家发展,至少饿不着。信的最后提到,助学贷款已经在上学期间通过做家教还的差不多了,不需要老根叔担心。至于为什么毕业后没继续做家教,那是因为东海市太过繁华,做家教的钱连租房子都困难,更别说其他消费。另外,因为没有找到正式工作,户口也只能发回原籍,让老根叔先准备好证明材料。
孩子说的都能理解,但老根叔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想到长生当初为考学在家连夜苦读的模样不禁老泪纵横,原以为孩子出息了,以后会有个好的前途,不用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哪想到临了临了竟是这般结局。一方面老根叔心里不是滋味,以后怕是难以在同村人面前抬起头来了,老于世故的他心里很清楚,所谓“捧得高就摔得狠”,以后村里对自家的风言风语怕是不会少;另一方面,长生一向自尊心强,担心他接受不了村里人的奚落。即使表面不说,背地里他们也肯定会议论“上了个大学有啥用?还不是得回来种地!跟我家娃子也没啥区别,就种地上说不定还比不过我家娃子呢!”再或者“原本以为是村里出了个文曲星,没想到是个没结果的,白白花了那么多钱,还不是回来种地!”等等等等。
信的日期是两周前的,按长生说的回家日期,这两天可能就要到了,想先和长生通通气暂时隐瞒一下村里也不可能,长生一回村很可能立马就被村里人发现、围观,一问情况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村子就这么大,围墙又低,现在又是农忙,地里干活的人多的是,就算是一只兔子在路上经过都会被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一个大活人?而且,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一落户口,哪里还能瞒得住?还是随他去吧。
想到这里,老根叔长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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