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亲生父母对她并不关心,她从小获得的关爱大概不比我更多,因此对我亲热得很,我也很喜欢这个妹妹。她就如商店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可爱呀,浑身穿着的衣服,带着的包包都是没有牌子的,看起来也不像一眼看去就会觉得很名贵的那种。但是我知道,那些东西就算腰缠万贯也买不到,都是位阶最高的达官贵人才配拥有的专门定制品。你笑什么?”
我实在是忍不住脸上的笑容,摇摇头说:“难怪你后来在南都跟我逛得象是上辈子做了一辈子乡下人一样。这么说来可奇怪了,你当时偷偷跑到南都,又跑到北都来找我,居然没首先去逛街。”
“那时你多新鲜哪,首先想的是跟你在一起嘛,如果真能跟你在一起,说不定也马上出去逛了……”静唯正说得兴高采烈,忽然醒悟过来:“你少打我的岔。”
“明明是你一说逛街就兴奋了的。算了,你接着说名贵包包的事吧。”
“妹妹知道我喜欢后,送了我不少东西,表面上说是她不用的,实际上许多东西根本就是新的,她对我的好我都清楚。但即使是那样,依然有许多东西是我不配拥有的,就是有也不能穿戴着上街的,身份高下差别如此。不过妹妹很有当家主的希望,她接任了家主的话,我一定能完全返回阳光下的日子。谁知道那时遇到了你。”
我面上仍是干笑着,但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她的话清晰地验证了李静当日的供词,如果李静说的完全属实――而那显然已是板上钉钉无需她额外说明的事实了――静唯有一个叫做长崎春华的妹妹,这个妹妹当时将接任当时的长崎六世家主。而且我的耳朵不曾听漏一个事实:静唯虽然承认了她就是我当年的初恋情人,却说在车站的那次相见是我们的初次相遇――
那显然是与事实不符的,究竟错出在哪里?是我记错了吗?那是不可能的,当时的每一幕我都清清楚楚,事实上虹至枫和刘诚亦在行动中见过第一个在我面前自称“五月”的女孩,我只要往回走一公里把他们从雪洞里拖出来问话便可验证了。
然而我内心却越来越害怕,害怕自己是否已做了不该去做的事,去揭开不该去揭开的伤口。眼前的静唯无论当年曾与我有过什么样的过去,在她以现在的身份到我麾下从事以来,我与她之间的感情已足以铭记终生。即使把初恋时的回忆加在她身上,亦不会有过多的改变,而万一发掘出了什么……
“是一种好强的心情吧,那时。”静唯出神地盯着上方,浑若无人地说:“她几乎什么都让着我,对我在亲情之外,简直有一种象贵客一般的客气,可我不喜欢。当我遇到你,开始喜欢你后,心里隐隐感到一种夺取了妹妹也极喜欢的事物的窃喜。尽管那样的想法很不应该……”
我的身体无意间向后退了过去,直到靠上了雪壁才醒悟过来,瞪大了眼睛说:“你是在开玩笑,是不是?我只见过一个五月,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合理解释,不信我们现在就去把刘诚和虹至枫拖出来对质,他们当时一定见过你……”
“他们显然在雷隆多时代以前没见过我,不是吗?”静唯摇头说:“要改变当时的你对事物的看法并不困难,很简单的精神影响而已。而且我和她其实是有几分相像的,只是平时打扮之后显得很不一样。车站的送别,是我代她去的。之后与在火车上的你网络聊天,则是我俩合伙进行。发现妹妹非常喜欢你后,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争夺念头,于是后来悄悄地到南都找你。本来当时尚未认真,但你的表现让我陷了进去。”
我定神道:“豁出去今晚不睡了吧,说清楚。”
“十九岁生日那次我抢了先,事后虽然婉言骗过了春华,但她似乎对我已有了戒心。六四年九月征讨伽南的前日,她派我去执行一件毫不重要的小任务。直到晚上返回,我才发现她已偷偷离开。偷看了她的日记后,我发现了她的目的。刹那间,突然全身被从没有过的愤怒充满了。我觉得她欺骗了我,偷窃了我的东西。她已经夺去我二十年的幸福了,不能让她连我最爱的人也抢走!于是,我也偷偷潜入了人间,来到了你家,却看到了令我心碎的一幕,她已躺在你的怀抱中了!”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亦无法相信她此时还在开玩笑,只得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躺到了你的怀里,你没有察觉,又拥抱了我。”静唯淡淡一笑:“所以说我唯一的男人就是你。”
我张了张口,那句话几次欲脱口而出,却又强行忍耐了下去。此时所知已超过了我事先的预计和心理承受能力,我实在是害怕再听到什么刹风景的事了。尽管这是一种逃避的态度――再可怕的事也已发生了几十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我此时真的宁愿自己失去六感,除了静唯是我的五月之外什么都不愿意接受。然而事实终究不能逃避,静唯宛然一笑:“你没有逼我说,真的很感谢你,但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就在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妹妹在厨房里割破手腕自杀了。”
我的脑子眩晕了一下,然而内心有无数的声音警告我不要再追问下去,于是喃喃地劝解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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