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乌巢!”江流儿大叫,却是无人来应。
六耳猕猴急追而至:“金蝉子,你要往何处去啊?当初你使唤我,不是使唤的挺起劲么?”
“这……哪有,哪有!”江流儿也得慌了,忙摆出一副委屈表情,“前……前些时候我也不知道不是……况……况且,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又追我作甚?”
“啊!”六耳猕猴大怒,一把将面上皮毛抹开,“那俺老孙脸上这疤,当与何人算计!”
江流儿眉角一转:“那……那是猪八戒那猪头留的啊!你有仇找他去啊,找我作甚!”
“我今日便杀了你,再去杀他!”六耳猕猴怒道,“我寻了你百十年!今日看你如何得脱!”
“你这猴子,无法无天了不成!”江流儿大喝一声,张开弹弓又打,六耳猕猴方才吃得暗亏,此番只得躲闪。
“六耳猕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待六耳猕猴回头去看,正见江流儿手持一柄青玉葫芦对着自己。
当年六耳猕猴能假冒孙悟空,自然将他一切都洞察清楚,此番一见这葫芦,自以为是太上老君之物,当下也不回答,扬起金箍棒便打,江流儿见他冲将过来,忙得手结剑指:“请宝贝杀人!”
话音方落,便见葫芦中正出一道青光,那青光长约七寸,有眉有目,目射白光,正定在六耳猕猴泥丸宫上!
“请宝贝转身!”江流儿忙道,青光顿转连同六耳猕猴首级一同取将下来。
“呼!吓死小爷了!”江流儿一抹额上汗水,便得大喘一口粗气,“这宝贝果然好使,还好那乌巢老头未曾骗我!
首级一无,便应精元去散,可六耳猕猴虽失了首级,起身却是不倒,那青光也收不回葫芦之中,江流儿看得一愣,莫非这宝贝坏了?
这便忙得用手去拍葫芦,那青光一颤,顿时收将回来,江流儿一愣,这便去看六耳猕猴,却见他首级亦是复于原位。
方才如何眉心一阵火辣辣疼痛,好似失了神魂?六耳猕猴余悸未消,看着江流儿:“你这宝贝乃是何物?”
“这……”江流儿见六耳猕猴复原,心中也不知这葫芦到底管用还是不管用,当下只得道,“怎么!知晓这宝贝厉害,还不速速离去!”
六耳猕猴亦是投鼠忌器,方才被定感受,着实似要死了一般,若方才乃是侥幸,再被照上一次,岂不丢了性命。
见六耳猕猴不动,江流儿心中顿时明白了三分:“方才小爷不过小试牛刀,你若不服,可再试试这宝贝的厉害。”
六耳猕猴眉角一转,顿时生出算计,这便大喝一声,扬起金箍棒便砸出去,江流儿忙使葫芦再射一道青光,却不想那青光直透六耳猕猴身形而过,背后便觉一道阴风袭下,眼前正得一黑,便被一棍砸将下来。
江流儿有金蝉衣护体,挨这一棍自然无事,六耳猕猴一手接了葫芦,金箍棒落下直顶着江流儿喉咙:“如此把戏,也敢在俺老孙面前摆弄?”
江流儿眼眉急转:“等……等,等!我……我要说遗言!”
六耳猕猴皱眉:“要死便死,哪里来的如此废话!”
“大佛临去之时,都有遗言,我怎得就是无有?”江流儿道,忙摆出一幅悲戚模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本小爷就说一句话怎么了!别管你如何,你终究做过我徒弟的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也忘了不成!本小爷……不,不,不!老衲好生难过……”
“你这秃驴好生啰嗦!快点,快点!”六耳猕猴也听得心烦,“若多说一句,俺老孙一棍子结果了你!”
“好……好……”江流儿一抹额上汗水,眼珠便得滴溜溜乱转起来。
六耳猕猴看着江流儿,直得咬牙:“你这秃驴好了没有,怎生得这般麻烦!”
“你催什么催!老衲还能跑了不成!”江流儿不耐烦道,“平日……哦,平日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六耳猕猴上朝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寻常之人命陨,所说遗言不过诅咒而已,哪里似江流儿这般言语:“今日便知你是你,往常便不是你么?”
“定然不是!”江流儿道,“时光一去不再回,往事只能回味,现在说话的你我,可还是方才你我?”
六耳猕猴皱眉:“如何不是?”
“猴子果真多愚笨!”江流儿道,“我便去之前,再与你上一堂课,也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湖水,方才你看这湖水,是何模样,现在可还是一副模样?”
六耳猕猴被江流儿如此一问,更是石头雾水:“怎得不一样?”
“唉!”江流儿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扔进湖里,但听一声脆响,便见涟漪荡漾,“你看,现在动的水,已经方才的水了,你眼前的这波纹,不过一瞬之间,也便成了以前的波纹,所以来说,方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西游之时的你,也不是你,那时的我,也不是我,你可明白?”
江流儿说得如此混沌,六耳猕猴如何能得明了,江流儿叹息一口:“你追杀时候的我与现在的我可是一样?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我且问你,我死在了谁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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