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她哥沈让因车祸丧生,但是鲜为人知的是,当时她也在车上。然而她比她哥幸运,在车子刹车失灵,撞上另外一辆车的一瞬间,沈让把她护在了身下,她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她仍然受了重伤,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下地,同时,因为车祸伤及了大脑皮层中枢神经,导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是记忆混乱行为失控的。
以前很多事情,沈乔的确记不清楚了。
季远定定地看她一会儿:“不,我们不认识。”
沈乔看着他幽黑的眼睛,暗忖他话里的真假,“那你为什么对碌碌那么好?”
季远把目光转回木架上的摆件,语气平静:“一定要说个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她有点像我一个故人。”
沈乔斟酌着问:“你认识她的爸妈?”
“不是她的爸妈,是另外的人。”
沈乔没再追问,只是说:“我知道我有些反应过度,只是你毕竟背景与普通人不一样,我不想让碌碌在成人之前牵扯太多。你救过她,现在因为你,她也开朗了不少,我很感激你,只是还是会觉得疑惑,希望你理解。”
“至于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只把她当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女孩看,觉得投缘而已,没有目的。”
“……”沈乔暗暗地呼出一口气,心说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
她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沈家大小姐,而碌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姑娘,季远那样的人物,要什么没有,在她们身上他没有可图的东西。
是她太过敏感了。
很早之前,沈让就皱着眉教训过她,说她总把人往坏处想,把别人的一举一动都目的化,先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再腾出一点自己能容忍的间隙让别人靠近,永远都守着底线,永远没有所谓的真诚待人。
当时沈乔笑嘻嘻地听了,没有过心,更不懂反省。她自小便是这般凉薄寡情,也许是天性,也许是后来养成,任谁自小在一个唯利是图、感情淡漠的家庭中长大,性格都不可能不受任何一点影响。
直到五年前乔滢和沈让相继出了意外,而那场意外也把沈乔的所有倨傲自矜给磨光了。
蓦地想起往事,头隐隐有些发疼,沈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说:“我先走了,你想看可以再看一会儿。”
“等等。”
沈乔转过头,“怎么了?”
季远缓缓道:“你为什么收养碌碌?”
沈乔一时失语。
可能是很奇怪吧?那年她自己也才二十一岁,竟然会去领一个五岁小女孩回家,自己都还不够成熟,怎么照顾得好一个孩子?
她沉默片刻:“你应该也知道我哥,沈让出车祸的事情吧。”
季远点头。
“其实那时候我也在车上。车子开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刹车失灵,跟另外一辆车撞上了。那辆车上的夫妻当场死亡,我哥送到医院,没有抢救回来,只有我幸运地活了下来。”
季远眼睛微微睁大,显出一分讶然。
沈乔苦笑道:“是的,那对夫妻就是碌碌的爸妈。收养碌碌是我哥在手术台上留下的最后的遗言。”
她语调虽然平缓,但却难以掩饰眼底的一丝哀恸。
季远脚下微微一动,似乎想朝她靠近一些,但最后还是站定了没动。
沈乔很快就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刚刚那一丝悲痛仿佛只是错觉,转眼间,她又变成平日里那个平静到几乎没有多余表情的模样。
“不要把这事告诉碌碌,”她沉声道:“我不是怕她恨我,我只是不想她那么小就要背上这样的恨意,日也想夜也想,一辈子都过不安稳。”
就像我一样。沈乔轻轻地在心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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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清明。春寒还没尽去,空气里满是清透微凉的气息。天上飘下来一丝一点的雨丝,沾染在人的头发和眼睫间,化作一点水珠,模糊了一片眼前的视野。
这座公墓陵园建在郊区,平日里罕有人至,而在今天,却从大清早就有人陆陆续续前来扫墓。
来来往往的人表情或肃穆沉重,或哀恸悲戚,连带空气都滞闷起来。
沈乔和丁碌碌各拿着一束白百合,沿着狭窄的石板道,拐过数个弯,最后在建于陵园最深处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两座墓碑比邻而建,安于一隅,静谧安然。
时光对于已故的人总是那么仁慈,墓碑上的照片里,沈乔最熟悉的那两张面孔一如数年前那般,挂着一抹柔和到近乎慈悲的笑容。
墓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
乔滢。沈让。
沈乔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缓缓蹲下|身,把百合花放在了墓碑前。
“妈,哥,我来看你们了。”
没有了后话,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澄清分明的眼里一片苍色。
丁碌碌乖巧地把碑前的落叶拣出来,小声说:“小婆婆,小舅舅,碌碌今年十岁啦,还认识了很好的小朋友。小妈也很好,我一直有在照顾她,所以你们放心吧。”
沈乔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人站了起来,想去丁碌碌爸妈的合墓前,一转头,却正对上了远远地站在十米开外的沈正豪。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掺杂了花白发丝的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只是那遍布皱褶的脸上还是显出一分憔悴。他张了张嘴,最后小声叫了沈乔一声:“阿乔,你……也来了。”
沈乔牵着丁碌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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